第162 章圣花之谜

跷跷板上比高低,忽上忽下是周期。

高处笑来低处愁,玩不着的心里急。

智者“明”看着“女人”只用了十多个轮回、不到千年时间,就快速地利用各种对等体验达成了七重内在平衡,很是赞许。

于是拿出“三花并蒂莲”的样本,和她解说其中的奥义与讲究。

原来这所谓的三花并蒂莲,并非是某种实物,而是一种神魂需达成的境界状态。即:

1. 自我男性意识面与女性意识面的内在平衡;

2. 自我意识与群体意识取得内在平衡;

3. 行为准则的规矩与全然不设限的观觉取得内在平衡;

4. 高维意识信念与低维角色实操取得内在平衡;

5. 主动行动力与被动应对间取得内在平衡;

6. 链性逻辑思维和跳跃性感性思想间取得内在平衡;

7. 自我光明面的爱与昏暗面的恨取得内在平衡。

一旦自体打破了第七重意识屏障,突破自我与群体的认知隔膜,想要进入第八重三花并蒂莲的境界,并最后渴望冲击和开启九重自我境界,跨越意识维度鸿沟,融入万维意识网格,就需要先达成这七个多重自我间的内在平衡。

高岗上的智者“明”说完这些讲解后,看着女人“名”​,静候她消化理解其中奥义。

女人默念思量着这新的七重奥义,发现之前自己经历的七重内在平衡,是针对自己与肉身、与头脑、与心智、与神魂之欲念的自我平衡,然后是透过自爱博爱这世间剧,展开如何沟通、如何看待、如何观觉的锻炼。

此刻自己要面对的七重平衡,已经脱离了角色我的范畴,涉及到的多数是很形而上的东西:感情与理性的平衡、信念与现实的平衡、感性与情绪的平衡、行动与造作的平衡、线性局域理念与多维同时性间的平衡、角色观点与全然真实间的平衡,可最后自我性别认知的平衡要如何做到呢?难不成我想着自己是个假小子不成?让我脱光衣服在这里裸奔,我可做不到啊。

智者好像能看透“名”的所有思想念头,笑盈盈地说:​“很好,很好,大善。我且送你去那看守圣花的巨魔处,你此刻已有和它对决的能力了,希望你能顺利取得圣花,唤醒你的荣光。​”话音刚落,女人只见自己周边的景色模糊扭曲,自己出现在一片树林间的空场里。这空场不大,离自己十步之遥的地上插着一柄宝剑,离宝剑十步远的地方,一个穿着道袍的男人警惕地看着自己。

林间有画外音传来:​“你俩只能有一人离开这片空间,另一个将永远被困其中。​”

女人谨慎小心地盯着二十步开外的道士,心中盘算着自己抢到剑并活下来的概率。她没想到智者口中说的巨魔会化身成一个男道士的样貌,而且还挺帅。对面的道士好像也很意外:

怎么自己会陡然出现在此处,莫名地卷入这样的一场生死对决里?

两人都看着对方,怕对方暴起抢了先手;又想着自己怎么能先拿到地上的宝剑,好自保有余再说其它。

通过这许多时日的经历,女人此刻深知眼前所见一切都是幻境。可是她一时不能想明白:这一关的考点是什么?自己要透过这一幻境获得怎样的心智成长?杀魔夺宝?这肯定是下下策;和对方和谈?可规则很明确:只有一人能活着离开。

自我牺牲?自困其中?那根本做不到带回圣花的初始条件。

劝对方主动投降交出圣花、留在这里等死?显然看样子对方是不会同意这一荒谬建议的。前后维谷左右为难,这可如何是好?

此时女人对面的男道士先开口说话了:​“你是鸯儿吧,是我啊,在野湖那里渡化过你,陪你走过心灵荒漠和冥河,我是你未曾谋面的儿子,我现在道号‘人合’。​”女人狐疑地看着对面的道士,她知道妖魔读心幻行的本事堪称无双,而且善于欺诈。“

你站在原地不要动,交出圣花,我就相信你所说为真。​”女人说着,警惕地慢步靠近宝剑。

道士果然没动,只是看着她靠近宝剑,然后说:​“我刚才还在灵界树下回神,结果不知怎的就被一束光传送到了这里。

我没有什么圣花啊,如果你知道哪里有,我可以帮你找。那宝剑你随便拿,我练过数千年的功夫,还会很多法术,十多个金甲武士也伤不到我分毫。如果那宝剑让你安心,你尽管拿着就好。​”

女人小心翼翼地靠近宝剑——这十步仿佛比走到天边还远,每跨出一步,她心念中对那道士的观想都各不相同——那道士在自己眼中一会儿是鬼,一会儿是魔,一会儿是道士,一会儿是怪物,一会儿是神圣之光。女人觉得它是什么,就会亲眼看见什么,而且怎么看怎么像。当女人握住剑柄时,心中安稳了几分。可看着那家伙果然原地没动,又惶恐了起来——如果他来抢夺这宝剑,说明他畏惧我拿到这利器,至少证明我俩的武力在伯仲之间,尚有一搏之可能。可是他对这宝剑和我都不屑一顾,我拿着宝剑又能对他奈何?挑战它就是自己去送死,不挑战等于在此耗死吗?难不成等他先出手?那自己就连怎么死的或许都不知道了。

想到这里,手上的宝剑变得沉重烫手。自己此刻拿着剑,挑衅架势十足,激怒对方不是找死吗?可,可放下利剑,又太没安全感了。怎么做好像都有问题,此刻拿着剑站在离“怪物”十步远的地方,反而更感到不安。

那道士看着女人笨拙地拿着大剑,感到有点儿好笑,强忍着没笑,可表情因此很不自然。这让女人更加紧张,胡乱挥舞着大剑喊着:​“我不怕你!你别过来,你别过来!”道士左右张望四周,自己也是纳闷,刚才自己明明是站在师侄“三元”背后,四围是各门精英老怪,怎么瞬间自己就被传送到了这里?

眼前的这“鸯儿”眼神古怪,言辞闪烁,对自己戒备心很重,而其散发出敌意和杀机,她这是中了什么邪?怎么看自己跟看鬼似的!她渡过冥河后,爬荆棘山时难道遭遇了什么不测?

上次在野湖边渡化她这孤魂野鬼时,都没见过此刻散发出来的攻击性。

人合看看自己,一切如故,不觉得问题出在自己身上;又四顾左右,很快意识力就覆盖了全域,发现这是很小的一片全封闭地域,孤立地漂浮在虚空中,眼前的映像都是幻境,而有一种极其强大的念力在控制着一切,并制定了此间的一切显化规则。

他注意到,这里没有时间的流逝,一切物相都被永远地定格在一帧中;这里没有进出的通道,根本没有可能靠瞬移、飞行、行走离开这个小场域。同时这里禁止了一切法术,只有很简单的物理重力规则被简单应用着。显然这不是自己营造出来的虚拟亚空间,也不是这鸯儿搞出来的——谁是背后的主事?谁有这样大的能耐,一念造天地且制定小天地里的道呢?

此刻拿着巨剑的女人,紧张地看着眼前不断变化形态的“巨魔”​,只见它眼球乱转,东张西望,心想:这狡猾的家伙变化形态,谎话连篇,看我不上当,此刻多半又在想什么鬼主意呢。不管它搞什么鬼,我都不搭理它,不让它靠近我,多半就能自保。可是单纯自保,也无法脱离这片丛林啊。要怎么才能击败它,让它乖乖地交出圣花,好让我能从这一境遇中脱身呢?

用意识普查了本域状况的人合,收回神识,对眼前紧张兮兮的女人说:​“我已经勘测了这里的一切,这是一个思域困局,没有出路可言。你我或在此僵持困局无数岁月,或彼此合作找出脱困之妙法。我很确定有能力用一念就营造出这一私境之人,法力通天,而且你我就是这迷局中的关键。但我不知其用意善恶、到底它想通过这困局达成怎样的目的。你能把你知道的关键信息告诉我吗?或许这能帮你我脱困。​”女人思量了一下说:​“我不知道你到底是谁,不管你幻化成什么形象、说出什么话语,我都不会被你蛊惑。如果你愿意主动交出圣花,我就告诉你离开这一幻境的方法。我知道这是一处亚空间幻境,此间一切都并非真实,但如果我拿不到圣花,你我都无法从此处离开。​”人合皱眉问:​“什么圣花?你知道此处幻境?你是怎么进来的?你的任务是在此找到圣花?这圣花是击破这虚空幻境的关键?​”女人盯着人合的眼睛,看他的疑惑不似伪装,于是补充说:

“就是三花并蒂莲,只要我能拿到它,这个幻境就会消解。

智者说了,有巨魔看守着圣花,此处别无他人,你也就不用装了,把圣花交给我,或许这一幻境即刻也就破了,你也就自由了。​”

三花并蒂莲、巨魔、任务……人合陷入沉思:看来这一场域中藏有某一任务物品,名叫并蒂莲,她是来拿花的,而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巨魔护花,难道我的任务考验是阻止她拿到这东西?可是为什么呢?这里好像有什么隐情。

自己刚显身此处时,清晰地听见过那画外音:​“你俩只能有一人离开这片空间,另一个将永远被困其中。​”显然只是一场彼此的竞争,而竞争的关键是谁抢先拿到那朵圣花,或谁能守护住手上的圣花。可这竞争的意义何在呢?自己为什么会和她一起被卷入这一场捉对厮杀中呢?

这时女人突然抛出一个问题,她问:​“你刚才说你曾是我的儿子,还在冥界救渡过我,可我知道在高岗上的智者才是真正帮过我的人。如果你就是智慧树下与我并肩之人‘明’,你可知道我叫什么?​”人合看着女人,迷惑地摇头说:​“我是人合,不是明,你不是叫‘鸯儿’吗?​”女人露出嘲讽的表情,此刻已更认定对方就是巨魔幻化出的伪君子。让其在这里坐等时机突袭自己,不如先下手为强趁其不备杀了它,或重伤了它,那样自己就能拿到更多的主动权,能更好地控制住局面。

心念至此,陡然全身一紧,力贯手臂,起步前冲,陡然出剑,直刺道士小腹。她不想一击毙命,怕问不出圣花的下落与取法。

在灵界中已经突破自我意识瓶颈的人合,此刻看飞蝇都慢如龟爬。女人的暴起直刺在他看来,就好像是慢动作中逐格动画,在这十步之遥的距离里,或许女人觉得自己这奋力一搏是电光火石一般迅捷,可在人合看来,好像其动作就像是一系列摆拍。

人合在一瞬间可以有无数种方法反制女人的奇袭,但他没有行动,甚至连躲闪都没闪避,只等利剑穿透自己的小腹,把自己钉在背后的大树上。他仍保持着疑惑的表情,看着得手后跳逃开的女人——那女人在颤抖,犹如自己小腹中的剑柄在颤抖着一样。不知她是因为紧张还是恐惧,她盯着被长剑钉在树干上的人合,不敢再近身过来,可能是她怕被激怒的巨魔显出真身,拼死反击吧。

女人远远地看着被利剑钉在树干上的家伙,可它没有恶毒的眼神,也没有拼死挣扎的动作,更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奋力反扑,它的平静反而让自己好像感到一丝愧疚……或许它在骗我靠近,或许它在运功疗伤,或许它其实只是外强中干,只有骗人的本事、没有搏击的技能……种种思想猜忌闪过脑海,女人不认为这事有如此简单。她颤声地问:​“你为何不闪躲?​”

人合此时感到腹部传来的痛感,那痛比自己能想到的要剧烈真实,有金黄色的血滴滴答答地顺着伤口流出。好在利剑没被拔出,堵住了伤口不会快速失血。

他看着还在颤抖着的剑柄,感到很不真实。他确实没有闪避,因为他觉得这只是女人的一次试探,并且他认定这是一场幻境中的幻梦——自己怎会被这剑真的洞穿伤害到呢?毕竟梦里是不会真的死人的,临死前总会惊醒过来吧?可是好像自己错了,鸯儿没有停手,自己也确实被洞穿了身体,而且在失血。他可以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在流逝中,而其倒计时的速度很快。

“快说,圣花被你藏在哪里了?怎么才能拿到它?或许我拿到了那圣花,你就不用死了。这是你自救的最后机会了。告诉我,圣花在哪里?​”女人逼问着。

人合感到喉轮一甜,一口鲜血逆流而上,他剧烈地咳嗽,嘴角流出金色的血来。他觉得好笑:自己修行数千年,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要死在这里了吗?人死了灵体会从肉身里出来,然后进入白光步入灵界,依据自身认知被吸引力法则显化到各自认定为真的灵界中去,继续经历各自的“梦想”​。我这虚灵之体,居然还会“死”​,那我死后又会要面对什么呢?

化为灵光齑粉消散于天地之间?再入轮回,成为某人?大梦初醒,在某处惊醒过来?

想着想着,人合突然对死去有了一种莫名的憧憬,隐约觉得这是打破自己当前瓶颈的一种未曾尝试过的方法。

人合抬起头来,看着女人说:​“不管你是否相信,我真的曾经是过你未曾谋面的孩子。你生了我,今天又杀了我,这一因果算是平衡了。我曾帮你自渡,今日你又用你的方式渡我,双方都获得了解脱的机会。

我确实不知你想要寻找的圣花在哪里,或许它就在此处,或许没有。在我的意识扫描中,没有看到此境中有何神圣之物。

我不知道,作为灵体的我,等血流干会发生什么,但我不恨你,你也不用内疚懊悔,你做出了你认为对的事,仅此而已。

我能帮到你的事情已经不多了,最后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情:

我在人世间的那些年,经历了许多种不同版本的人生,酸甜苦辣五味杂陈,最后成仙悟道,却没能找到终极答案。我从来没有怨恨过你这个妈妈,相反地我感谢你给了我机会能步入这天地道场。剩下的路你要自己走了,再见或再不能见,我祝福你获得你想要的,并因此受益。​”言辞间人合渐渐模糊消散,化作金光齑粉,犹如萤火虫飞散四方,只留下一柄长剑钉在树干上,剑锋上还滴滴答答地往下流淌着金色的血液。

女人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不知此刻该想什么、该信什么、该干些什么——巨魔被自己手刃,自己本该惊喜的,可好像很委屈,很堵心。它最后的言辞是真是假?它此刻是隐形了,还是真死了?它到了没说出圣花的下落,这样自己去哪儿找?去哪儿问?

这时那画外音又一次响起:​“你俩只能有一人离开这片空间,另一个将永远被困其中。​”什么意思?我成功了吗?下面会发生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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