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 章交易

伯爵与伯爵夫人从修道院走后,卢思卡暗自松了一口气,深感伴君如伴虎。那一夜他做了一个梦,梦见了一个有三个面孔的怪人。

它说:​“我的孩子!我是黎明之星,命运的嘲弄者;我是希望之神,最公平的交易者。你的阳寿只剩下不到三年了,你需要尽量多地帮助他人,以我的名去协助他们达成心愿。当然,你也要得到应有的报偿——我会满足人们的渴望,也会从中赐予你一部分生命的能量作为提成。

你在寻找爱与爱的真谛,这很好,这是一切问题的答案,也是你的瓶颈所在。但找到答案需要时间,你的时间不多了。

记住这句话:‘以希望之神为名,你会得到你想要的,并付出一部分生命的能量作为代价。当然这绝对值得,也很公平’。

记住,你帮助的人越多,你的寿命就越长,你能找到自己所渴望的答案的几率就越大。​”卢思卡被惊醒了,可是醒后那声音还在耳畔回响着,感觉自己的耳朵火热得很,摸摸甚至是烫的。这是自己第一次经历如此真实的神启,难道自己多年的努力得到了神的回应?啊!

神的爱多么无私啊,我要去帮助更多的人认识真神,我可以帮助到更多的人逆天改命,自己就能拥有更长的寿命,真是一件共赢的事情啊!

在大主教的外间住着已经两个月了,修道院内逐渐适应了卢思卡的存在,虽然还是会在背地里议论他是弄臣得势。

在卢思卡的精心照顾下,大主教每日里都昏沉沉地没精神,虽然还是在发号施令,但思维迟钝呆滞。

昨晚的怪梦让卢思卡感到很好奇,于是决定先用大主教做实验,他跟大主教说:​“我以希望之神为名,来满足你的愿望。

请说出三个你的愿望,我会设法让其达成,不过你要为此付出对等的代价,作为平衡性的补偿。​”

迷迷糊糊的大主教想了许久,说:​“第一,我想要知道人生的意义和真相。第二,我想要被人真的、由衷地爱。第三,我想要很多的金币。​”卢思卡说道:​“从你的指尖刺出一滴血作为代价,这滴血中将蕴含对等的付出。​”大主教拿起水果刀,刺破手指,一滴鲜血滴落在水杯里,然后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在梦里,他看到了许多他无法理解的东西;回到了自己的童年,被妈妈抱着哺乳、唱歌哄着睡觉;

他梦到很多人来捐献金币渴望救赎自己的灵魂,而这些金币堆满了自己的暗格,自己看着满眼的黄金,感觉到富足和成就。

卢思卡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自己做了流程,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奇怪这到底是否有用。

之后,卢思卡主动地帮助一些教民完成他们的心愿:想要孩子的,想要谁谁爱上自己的,想要生意兴隆的,想要加官进爵的,想要自己或家人疾病奇迹康复的,想要平安顺遂不遭遇任何事情的,想要赌博赢钱的……各种恳请五花八门,总之就是自己不想干,也不想做出任何自我改变,但想要奇迹般地心想事成。

不到一个月,城镇里就传得沸沸扬扬,说修道院里卢思卡神父非常灵验,有求必应,而且真的可以心想事成。

一个月后,卢思卡再次地梦到了那三脸的神。那神说:​“你的能力让我欣喜,这是你本月的功劳的奖励,八年的阳寿提成。下个月大主教就会病逝,你要取代他的位置,去帮助更多的人。如果你有什么问题或请求也提出来,我很乐意帮助你的,当然代价就是你本月的所有提成所得。我是最公平的神。​”卢思卡想了想,问道:​“我想知道要如何才能做到男性与女性的融合与平衡?什么才是爱呢?​”黎明之子笑着说:​“当你经历了这一切,当你不再执着于你的生理性别,而做到了感性与理性、逻辑与直觉、情绪与头脑、刚直与坚韧、头脑与心灵、冲动与忍耐、毁灭与孕育等所有阴阳二分的平衡时,你就达成了融合与平衡的状态。

男性与女性,不是性器官上的差异,而是内在意识状态上的特质。男人的身体里未必住着一个男人,就像女性的身体里也可以居住着男人的灵魂一样。虽然灵魂自身是没有性别的,但它在达成平衡前却拥有着自身意识频率和能量上的偏颇、性格与能力上的特色。​”进入男性或女性身体的灵魂,其本质是要去学习不同性别特征,与体验和领悟不同的性别特征。但有些灵魂它自身的性别认知与特质过度强化,导致其在扮演异性角色时,并不能深入地体验和认同那个性别的躯体。结果就是你们所见的变性者、同性恋者。当然他们并非有任何罪与过错,那也是一种很难得的人生体验,并且是很艰辛很难的一种人生体验。

你要理解、怜悯和包容他们。这就是假小子、娘娘腔的由来。

以后你会知道性别与身体结构无关。但如果你不能完成两性的完整体验,你就无法领悟到灵性上两种不同潜质的平衡与在不同时机上如何巧妙地应用不同的方式解决问题。

这就是你要的答案,每个月我只会回答你一个问题。如果你下个月还有不错的效益,我很愿意再回答其它的问题。这个月你的奖励已经换成了问题的答案,很高兴和你合作。下个月见吧,我的孩子!”

卢思卡惊醒了过来,一遍遍地回忆梦中的话语,然后开始图谋怎么能顺利地在大主教死前,敲定自己接班的事情——要知道大主教是教廷安排的,自己能左右什么呢?

利益交换

晨起,卢思卡按照惯例先给大主教喂了一杯听话水,但发觉大主教在明显地消瘦,脸色也很暗淡污秽。不知道是黎明之子抽走了他太多的能量,还是这听话水喝多了会有副作用。

如果黎明之子说的是真的,自己必须要在一个月内做好全部的布局,不然来了接任的新大主教,自己以后的日子又不知会何去何从。

这时有人敲门,一名修女送来了请帖,请主教大人到城堡去为伯爵夫人祈福,保佑她能为伯爵生个儿子。

说实话,卢思卡有点儿怕了这个疯女人,下意识地磨蹭到中午才硬着头皮过去。伯爵先接待了他,并开门见山地说:​“最近城镇里都盛传你的祈祷非常灵验,我想要一个儿子来继承我的爵位。请你为我的妻子祈福,如果事成,你要什么我都能赏赐给你。​”

卢思卡想了想说:​“我倒是有一个请求,如果你能帮忙的话,或许我可以努力地尝试一下。就像你看见的那样,大主教的身体已经很虚弱了,我想他时日无多。我渴望得到这个位置,并在今后与你展开更多的合作。我不是一个贪婪的人,如果你能用领主的名义写一份情真意切的推荐信,加上大主教的亲笔推荐信,我相信教廷会认真考虑这一请求的。如果夫人没能给你生出儿子,到时候我会引咎下台的。你看如何?​”伯爵含笑看着面前这个野心勃勃的年轻人,笑了笑,心想:

这买卖不错,自己没有任何损失。如果来个贪婪的新主教大人,还不免需要打点很多。这样倒也两全其美。

于是欣然同意。然后叫来夫人,让神父给她祈福可以生儿子。

卢思卡与伯爵夫人来到城堡内的祈祷室,聆听她的忏悔。

这次伯爵夫人倒没那么咄咄逼人。她诉说了自己表面光鲜、内里空虚的感觉:

这场婚姻是政治利益集团间的交易,而自己只是他美丽的花瓶。她渴望用一个儿子来稳固住自己的地位,也渴望用这个孩子来唤醒这个男人对家庭的忠诚。孩子是爱的结晶,但他的父亲却是城堡内的年轻卫队长——从自己嫁到这个城堡来的那一刻,他英俊的身姿、俊朗的面庞、彬彬有礼的举止、绅士般的做派就让十六岁的自己为之倾倒。但因为身份的拘束,自己还是努力地想要做好一个妻子的本分。可是这几年丈夫对自己越来越冷漠,还嫌弃自己不会伺候男人。可是卫队长每次都激情满满,从来都是如饥似渴,他的眼神就离不开自己的胸脯。这才是爱应该有的样子,这才是一个真正男人的样子。

卢思卡说:​“生男生女,事后已经无法用药物改变。不过如果你要愿意,我所侍奉的神,他能给你想要的一切,但你也需要付出对等的代价。​”

“什么代价?其实什么代价我都愿意,我需要一个儿子来让这门婚事和我自己的地位稳固。你的神想要什么呢?金币还是宝石?美酒还是面包?​”“不不,它只要你的承诺与应许,还有代表誓言的一滴鲜血。​”

卢思卡解释道。

伯爵夫人笑了:​“你的神真有意思,我们女人每个月都要流好几天血,它却只要一滴血。好的,成交!让你的神达成我的心愿,我愿意提供它想要的对等交换。​”卢思卡带着伯爵夫人念诵了一遍祷告词,并让她刺出一滴血进入杯子里,自己喝下。

伯爵夫人心想:这个世界上哪里有什么鬼神,这些修士不过是骗钱的。不过这个家伙看来被迷信害得不轻,不要金币与赏赐,只要我自己的一滴血,还是我自己喝下去,等于什么都没有损失啊!

伯爵夫人不知道的就在这里:她吞下的不是自己的一滴血,而是自酿的苦酒和自己的誓言。她二十年阳寿,就在这一刻被剥夺走了。而且,这只是她踏入外求陷阱的第一步。

传承

大主教在病逝前,修道院接到了教廷的来信,信中说:因为大主教与领主大人的双重推荐,为了在这战乱的年代里更好地稳定地方势力与教会的合作,教团决定任命卢思卡为下一任本地的最高大主教。这是首次破例启用如此年轻的大主教,希望其可以有能力领导本地宗教事务,确保今年给教廷交纳的善款多于去年。试用期是三年,如果不能做到上缴善款在每年原有基础上递增一成,那就会被罢免换人。

就职典礼在大主教葬礼后的第三天,伯爵与夫人加上地方上的达官贵人都来参加了。教区里的神父们从各地赶回来祝贺,卢思卡在人群里看到了胖子,但他瘦了很多,而且努力地躲避着自己,散会后他就在人群中消失了。

一天的应酬让卢思卡疲惫不堪,他让人把主教卧室设立在了抄经阁内。一来,他想利用那里的密室。二来,他不想睡在前任大主教的那个房间里,那家伙死前枯槁的身体很让人闹心。

因为卢思卡个人的能力,来教堂求什么的都有。随着伯爵夫人顺利诞下男婴,伯爵也送来了大量的谢礼,这样给教廷上供的金币数量很快就凑够了,还有盈余。

伯爵的儿子满月时抱来教堂,举办了盛大的洗礼,并正式命名为庇佑斯(Pius)​,意思是:虔诚、善良的庇护者。

卢思卡不知道这是50%的大运青睐自己,还是黎明之子的手段。至少他的祈祷又一次得到了验证,伯爵夫人也更加信赖自己了。

这几个月,自己每个月会与神在梦中有一次相见。自己做好事,帮助人们满足各种愿望,而累积的阳寿已经从28岁增长到了40岁,自己明显地感觉身子越发地壮实了。可是壮实的身子也带来了苦恼,男性特有的苦恼。他不能去妓院,自己现在已经是名人了;不能去祸害修女,更不能随便找个农妇;

自己解决或梦中舞动着的春光,总让他感到那是一种心魔欲望的罪恶。被自己放置下的问题又一次萦绕在心头:

到底什么是爱?性是不是通往爱的阶梯?如果男男与男女之性自己都体验过了,那到底还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呢?

这人世间的种种故事依次展开着。此时在灵界里的阿尼姆,已经从休养之地精神饱满地走了出来,他感觉自己是有所成长的。在休养的过程中,他反思了自己刚刚经历的一生,他觉得自己因为世间的种种利弊权衡忘记了初心,导致阿尼不但没有被救出来、原谅自己,还因为自己的冒失让她扮演的蓬皮亚被那些人毒死了,现在搞得下落不明。自己的鲁莽导致好心办坏事。时机与耐心、清明与觉知力、不忘初衷、不随世间得失而迷失自我,是非常重要的。

普鲁沙见阿尼姆准备就绪,在他的脑海里和他沟通,说还是没能找到阿尼的下落。不过感知力发现她在快速地成长并恢复元气,其气场信息还是在原来的那个时代故事情节中。估计她有所不甘,重新去扮演蓬皮亚(Pompeia)那一角色了,但这一点并不确定。

阿尼姆心里说:​“无所谓了,我反正也有诸多懊悔,我想去为蓬皮亚做点儿什么来补偿她上次的伤心。我想成为她的妈妈去守护她、呵护她、陪伴她长大。或许我可以通过这样的方式改变她后续的命运,我要她知道我是爱她与关心她的。​”普鲁沙说:​“你的想法是很好的,体验异性的人生对你很有帮助。但是那真的是很艰辛且短暂的一生,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阿尼姆点点头:​“我想用爱与呵护、关心与守护唤醒她的记忆,并跟随我一起回来。我准备好了,让我启程吧!”普鲁沙没有再多说什么,目送阿尼姆又一次步入投胎大厅——这次他设立的目标是作为蓬皮亚的妈妈出生。

一切进展得很顺利,一个女婴在一家农舍诞生了。她的出生很不是时候,父亲被强制征兵,随着领主去打仗了,是否能生还还未可知。家里已经有三个孩子,但都是女孩,也岁数不大,干不了太重的农活。妈妈期许这次是个儿子,好让村里的其他女人不说自己闲话,但又是一个女儿,让她很失望。

家里的经济状况已经很差了,又多了张嘴吃饭,自己一时间还无法下地劳作,要是男人战死沙场,一家人往后怎么活啊!

这一年,比庇佑斯出生早了十三年,是阿尼进入卢思卡神父角色前的六年。这一年,伯爵还没有结婚,刚成年的他就跟随自己的父亲老伯爵去征讨共和国军,为了见见世面和累积战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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