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胡撒的逃跑计划,因为胖子的大嘴巴而失败。胡撒自己却浑然不知,只以为室友贪图安逸,这一周只是为安慰自己表演出共进退的姿态,最后还是放了自己的鸽子——无奈与一丝愤恨相互交杂,多年的同窗共寝,毕业后也是各奔东西,世间冷暖朝夕。
卢思卡在抄经室内住了六年,整个修道院都忘记了他的存在,只有一个聋哑的仆役每天送饭端屎尿。卢思卡每天的指定工作并不多,大量的时间很无聊。起初这让他感到很煎熬,四年前他无意间发现了抄经室内的密室隔间,并在其中找到了大量的中东上古文明的书稿与消灭异端宗教大清洗时缴获上来没有焚毁的卷轴秘籍。
这些宝贝让他逐渐了悟到了很多天地间的奥义,对宗教的虚伪和无奈一扫而光。虽然大主教还是会经常来骚扰自己,他也多次想要逃离,但这一屋子书,自己带不走又放不下——他觉得参悟透这密室里哪怕一半的书稿,自己就是行走在世间的神了。
可是他被男女之事平衡的这个奥义卡顿住了,这成为他深化修行的瓶颈。他觉得继续深化自己的知见,需要鲜活的女人来参悟这一秘密中的奥义,可是自己没有这经验。各种图片中露骨的配图,总是让他感觉有团火在灼烧自己,而自慰是亵渎神灵的。梦中他不止一次看到自己和一个女人在欢愉,可是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女人——他所有的性经验都来自大主教的种种变态爱好。
傀儡术
在密室卷轴中除了草药医学,还有白魔法与黑魔法。这些法术他学习起来倒不太受到自己能量境界的直接影响。
草药学被教团列为民间巫术,只能由牧师给人们进行治疗。
当然患者家属要交纳不菲的赎罪金,才能领到一杯苦涩的圣水。民间的那些看病与治病都被列为非法。如果没有神学院的修士证书去救治病患,那就是亵渎神灵,需要被监禁并没收非法所得。
卢思卡知道白魔法是爱与善的祝福与解救,但在密室里被关押的他对此却无法练习与施展。一开始他是抵触黑魔法卷轴的——那些羊皮纸在他看来就像是毒蛇,但无聊与好奇最终让他想要了解知识的另一半。他发现黑魔法确实是攻击性的、魅惑类的,但它们明显对帮助自己从现在的困境中解脱出去有很大的帮助。
在各种攻击类、诅咒类的法术中,卢思卡看中了两个对自己比较实用的:傀儡术和魅惑术。这是让他人迷失自我心智,然后听自己摆布的法术,中招的人会坠入梦境般的现实里,按照自己的指令行事而不自知。
卢思卡把这两个法术相互比对,形成了自己命名为催眠术的一个完整体系。只是魅惑术分对男性和对女性的两类,他只深入地学习了对女性心理的把控技巧。
这技巧对聋哑的仆人没用,对大主教好像有些用处,但他并不太肯定。卢思卡一时还不想引起他的怀疑与注意,他心中有一个更大的计划——一个成神的计划……
卢思卡在一次大主教拜访时,尝试用催眠中的魅术让大主教第二天再来,并用催眠让他带来一些苹果与水果刀——这两件事都绝对违背大主教的自我习惯与自我意识——如果他第二天来了,并带来了刀子,那就证明自己的催眠术练成了!
第二天是如此地漫长,卢思卡很后悔自己在催眠指令中没有说明具体的时间。焦躁的一天就这样过去了,结果什么也没有发生。然后第三天,第四天,卢思卡对自己很失望,并开始担心大主教随后的报复,他脑海中反复计算着各种最坏的可能性……

就在第五天的下午,教堂的大钟响了很久,这不像是普通周日的弥撒。在高塔里的这几年,卢思卡早就不知道时日了,也懒得去计算。
傍晚,门上的锁被打开,卢思卡把烛台拿在手里,准备做最后的顽抗。大主教打开门走了进来,一脸笑意,进门就说:
“我的小宝贝啊,这两天等久了吧?你可不知道,我们与共和国军开战了!这几天领主大人把我叫去了城堡,给他和他的军队做出征前的弥撒、忏悔、祝福。今天终于把他们都送走了。
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这可是稀罕物啊,新鲜的苹果和葡萄!都是从领主那儿拿来的,我都没舍得吃呢!你看这削皮的小刀有多精致,送给你,送给你了!”卢思卡不知道这是自己的催眠效果,还是一次巧合,或者纯粹就是对自己反应的试探?这是福还是祸?自己要怎么应对才不露痕迹,并且能展开下一步的行动呢?
前思后想下,接过小刀,给大主教削了苹果。然后又把小刀和削好的苹果一起递给了大主教,让他切成小块吃。
在大主教吃苹果的时候,送出了一个心理暗示:今天半夜大主教到院子里唱圣歌,为远去的军人们祈福。
大主教没有在抄经室停留多久,走的时候,卢思卡听到了铠甲武士从走廊里伴随大主教远去的声音——对大主教的保护是因为战争还是今天对自己的试探呢?他今天进来后一直没有反手关上门,是忘了关门?是为了武士可以快速地进入?
还是真的被自己的催眠术拿下了呢?
一下午卢思卡都在想这些细节,静等着后半夜大主教是否会在院子里唱歌。
入夜后的时间好像特别漫长,卢思卡等到蜡烛都快烧尽了也没有听到自己期许的圣歌。他最后实在没熬住,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他在梦里听到了院子里大主教的圣歌,一遍又一遍地被吟唱,很清晰。这是梦还是真实?他醒后怎么也无法分辨,也无法问谁来验证。这让他很苦恼,不知道是否可以展开下一步更冒险的行动。

超越局限
一周过去了,大主教又来探望自己的小金丝雀。卢思卡告诉他自己在自学更高深的草药学,但苦于没有对这些草药的性味感觉,无法深入,于是拉了一个单子,里边有二十多种各式草药,请大主教下次帮助带来给自己。
大主教愉快地答应了,并且真的在一周后把这些药材都带了来,花花草草的一盘盘摆放了一屋子。在各取所需后,约定过几天再见。
几天后微醺的大主教乘兴而来,卢思卡已经为他准备好了一杯茶水,那味道有些怪。卢思卡解释说加入了些醒酒助兴的草药,大主教欣然畅饮,然后就欲行房事。
就在这时只觉浑身燥热,酒气攻头,晕眩昏沉。墙壁、窗户、蜡烛、人都开始扭曲摇摆,对面的人说话好像慢吞吞的,非常遥远,还带着回音。
他觉得自己在旋转,觉得眼前的男人变成了一个陌生的女人,连说话的声音都改变了——

她说:“我是来自神的使者,我为你带来黎明之子的启示。
卢思卡是我附身其上的躯体,他是我在地表的代言人,他说的一切都是在传递我的旨意,不能质疑也不可质疑。不然你的灵魂就会被投入地狱,接受永不熄灭的火焰炙烤!
他会以你贴身弟子的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他会成为你的接班人。你要让所有人知道,他才是值得信赖与敬仰的,包括你在内。
今后,如果你再侵犯他就是对神的玷污!每当你听到我的名号‘黎明之子’,你就会深刻地回忆起今天的神启,你就会回到这一刻感受到这忘我的眩晕。
明天早上你会在日出时醒来,对今天的事情毫无记忆。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无法回忆,无法记起,这只是怪诞的一个梦。
但你记得我们的暗号‘黎明之子‘。
现在睡吧,睡吧,什么都无法在黎明前叫醒你。”
大主教瘫软在地板上,不多时打起了呼噜。
蜡烛快要燃尽了,门又一次被打开。门口进来一个武士,他看着在地上睡得跟死猪一样的大主教,皱皱眉毛,想要上去把他拉起来,但软泥般的身子拉也拉不动。想要叫醒他,甚至泼水都无济于事,只好叫卢思卡帮着自己好歹把大主教放到了床上,自己又退出了门外。
卢思卡看着床上酣睡着的大主教,这六年的屈辱都翻涌上来,对着他肥胖的身子就是一顿捶打。然后在椅子上打盹,只是睡得很轻,很警觉。
第二天清晨,公鸡在远处开始打鸣,大主教悠悠地醒转了过来,全身都在痛,头也痛,昏沉沉的,头重脚轻,木讷的感觉根本无法思考。
卢思卡递给他一杯水,然后扶着他坐起来,关心地问:“你昨天是喝了多少酒啊?那酒的质量真是令人担忧!”大主教看着眼前的卢思卡,既眼熟又陌生——好像认识,但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觉得应该是自己的脑子还犹如砖头般不运转的缘故。
昨天?昨天,自己确实是喝酒了,可是好像喝得不多。这里是?这里是抄经阁,自己有印象昨天来这里。然后,就不记得了。为什么来,也想不起来了……
最近自己总是感觉怪怪的:前几天醒来脚上都是泥,觉得自己夜里梦游了,可是干了些什么也不记得了,嗓子痛,哑了两天。最近,大家好像都在背后议论着自己什么。昨天晚上好像有梦,梦到了美女大天使,但具体的内容想不起来了……
大主教尝试着站起来,卢思卡赶紧过来扶着他。大主教想要回自己的房间,卢思卡扶着他来到门口,敲门,半天没人反应。过会儿听到走廊里有动静,应该是那个守卫刚才在打盹。
他打开大门,晨光从门缝透入到房间内,照在卢思卡的脸上。
守卫赶紧过来帮忙扶着大主教,防止他摔倒,大主教在两人搀扶下走出房间。守卫有点儿犹豫是否放卢思卡出来,于是小心地问道:“主教大人,是我扶您回房间休息,还是我俩扶您回房间呢?”主教被问得一愣,卢思卡接过话茬说:“以黎明之子的名义,还是我照顾主教大人比较稳妥些。”主教马上附和道:“对对,他照顾我,照顾得很好。他送我回房间,你去忙你的吧,这里没你什么事了。”守卫一愣,也不敢反驳什么,怯怯地后退了两步,心想这被囚禁多年的神父终于自由了。反正也不关我的事,一宿都在这过道里,赶紧回去躺床上暖和暖和才是真的。他生怕主教大人反悔或又想起什么,派差事给自己,快步地下楼离开了。
卢思卡扶着大主教走过走廊,从顶楼下来,回到二楼。又穿过走廊,来到大主教的房间。一个小小子从房间里出来开门,帮忙把大主教扶上他的床。卢思卡第一次进入大主教的卧室,房间不大,但布置得奢华舒适,里外间的套房。小小子睡在外间的小木床上,看来是随时听候吩咐的小童。
安顿下大主教,卢思卡退出主卧,关上房门,开始跟这个小小子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