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反转
蓬皮亚冒充索菲亚修女引发了一连串的多米诺骨牌效应:
只想要救回情郎庇佑斯伯爵的她,没想到在时代趋势的大潮中,自己一步步地成为了数万义军的精神领袖。大帝用政治手段、一纸名利把这些不经世事的义军头领们安排得明明白白,调转矛头去充当两大政治集团角力的炮灰。
南线将军虎都巧设连环计诱敌深入,想要一口吃掉这天大的好处。而义军们则在圣女的感召下,获得了连帝国正规军都不敢奢望的边界大捷。可是大帝并没有想要扩大战果,只是送来一车美酒和一些虚名假利。援军行动缓慢——大帝渴望让共和军与义军先都大伤元气后,自己坐收渔翁之利。
蓬皮亚与白鹅妈妈相商,决定兵走险招,于是去用色利与虎都将军做交易,兵不血刃地换回庇佑斯伯爵,没想到对方居然痛快答应了。
义军们眼看就要粮绝,后援未至,前方情况不明,圣女失踪,只好按照书面命令做出营救部署。一场大戏就在这样的锣鼓点中拉开了序幕……
螳螂与黄雀
义军分为鹰、熊、仓鼠三个军事单位,鹰骑负责长途奔袭营救,熊部负责半路接应拦住追兵,仓鼠负责构筑出两道缓冲防线,让出袭的部队可以全身而退。数万大军同时出发,这是圣女在神的引导下指明的方向,一定不会错的。
与此同时,共和军方面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他们本来预计帝国方面会在两天前就采取进一步的行动,但却迟迟没有动静。当探子送来情报,帝国义军已经近乎倾巢而出后,共和军按照之前的部署,开始向两翼包抄。他们计划先夺回前线边境的堡垒,依托堡垒切断帝国军团回撤回国的道路,然后分段包围,围而不攻,活活饿死这帮农民军。
两天后的傍晚,鹰骑按计划突袭了战俘集中营,救出数千老弱病残的战俘来。战俘数量之大,超过他们的想象。战俘营中没有找到粮食,虽然解救的过程非常顺利,守卫真的很薄弱,但想带着这群瘦骨嶙峋、连走路都晃悠的同胞,徒步走三天,实在是有难度。以他们的移动速度,这段路要十天才能走完。所有的战马让给了重伤员,战士们背着抱着小孩子——他们没有想到这里还有大量的妇孺被关押。
他们担心溃散的守卫们很快会带援军追杀过来,撤退的速度必须快,但是怎么能快得起来呢?
就在不远处山岗的丛林里,共和军的军队看着他们。一个副官疑惑地问大队长:“我们干嘛要让他们得逞啊?他们那点儿实力根本就打不下集中营的啊!我们现在就冲杀下去吧!”
大队长冷笑了一声,轻蔑地说:“小家伙,你要学的还多着呢!我们必须要接受投降,这样在战斗中敌人才不会顽抗到底。但养活这些没有劳动力的俘虏又浪费很多粮食,杀了他们又太不人道,今后也没人敢来投降了。但是他们逃跑我们再追杀就是另一码事了。这样可以卸下很大的负担,而且增加了剿灭敌军的人数,功劳更大。
你看,他们本来就是轻骑兵,没有带多少口粮。几百人的口粮,养活几千只爬不动的蜗牛,不出一天就会筋疲力竭,三天后就会无粮无水。他们又不舍得丢下任何一个人,我们只要在后边持续给他们施压,让他们不敢休息,最后都累垮了,我们再去砍杀,功劳大,还没有伤亡。”
副官担心地问:“那万一他们有援军或接应呢?那不就跑了吗?”
大队长更得意了,笑着说:“大将军早有妙计,你就不用操心了。我们接到的命令就是不可轻举妄动,别坏了全盘大棋。没有信号狼烟升起,我们只管等待时机。”
一天后,共和军前线两翼的部队接到消息,集中营的战俘已经踏上了不归路,可以行动了。共和军从防线两侧同时冒出,潮水般地涌向边境上的防御阵地。果然就像情报所说,义军只有极少数的人在看家,抵抗力几乎可以忽视不计。很快,大面积的阵地失守,残余守军溃逃回帝国。包围圈闭合了。
后方失守的消息很快传到了仓鼠师团处。他们赶紧在背后构筑出一条防线,试图阻隔共和军从边境逆向对军团发起冲锋。仓鼠师团都是后勤、医疗、工程、辎重,毫无战斗力可言。但他们知道要为大部队做出必要的牺牲,争取到足够的时间,让战斗部队和被救出来的战俘能有机会撤回来。
鹰骑回撤的速度是让人崩溃的:三天走了一天的路程,离接应点至少还有一整天的路途,昨天就断粮了。本就毫无体力的战俘们,相互搀扶着勉强在朝家的方向蠕动着。不时有人倒下,然后就没有力气再爬起来了。
队伍的后边,虽然没有看到追兵,但每个人都知道,他们就在那里,就好像老虎趴在草丛中,那气息本身就是压迫性的。它要是扑上来也就算了,大不了殊死一搏。但这样随时都可能被扑上来的感觉,让猎物始终瑟瑟发抖。
熊部负责半途的接应,他们的日子也很不好过,鹰骑已经走了五天了,音讯皆无,不知道是否得手。本部的粮草每天每人只能吃一顿,就这样也要见底了,还要留下一些给预计返回的战俘和伤员。
从抵达指定地点后,他们就感觉到,附近总是有共和军的探子出没,但奇怪的是,共和军并没有对他们发起攻击。然后就听后方的仓鼠师团传来消息:边境防线失守。此处已成为孤地,前进不能,后退不成,想拼命都找不到对手。
幸好圣女的帐篷始终在熊部这里立着,大家都相信圣女的神自有巧妙安排。可是高层军官都知道,圣女已经失踪一周多了。他们为稳定军心,让一个女孩穿上圣女的铠甲,拿上她的旗帜,每天黄昏光线暗淡的时候,带着面纱巡营——能混一天是一天吧。
收 网
在指定位置埋伏了快一周的共和军,迟迟没能得到发起总攻的命令,只好远远地看着帝国军在那里苟延残喘着度日。什么时候可以同时发起合围是最高机密,各个大队长都想立功,但也怕自己的冒进闯出祸来。
这时的将军府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虎都将军自打会见了圣女使者后,已经好几天没有露面了。圣女使者被滞留在将军寝室内,每天只能送饭进去,其它的都不许过问,谁都不见。开始侍卫们还能听见女孩求饶与屋子里的异响,后来将军命令侍卫都退出院子,不得靠近。大家纷纷议论:将军这是禽兽不如啊。可是接连几天将军都不过问军政大事,几次前方军报送到都不能呈送进去,急得参谋长不要不要的,可没一点办法。
寝室内的虎都将军,此刻正在地上爬,学小狗叫。他心中的女神,那个圣女的使者大人,只要能开心地咯咯笑,叫他干什么都乐意。
事情要从几天前说起。
虎都带着金币和女人回到内屋,他本打算钱我要、人我要、战功我也要。就在他想要霸王硬上弓的时候,对方却主动地投怀送抱起来,这一反差反而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小美人说:“自己人都在这里了,从也是那回事,不从只会多些苦头吃。我来的时候就想开了,与其在圣女军里做个小女官,不如跟了将军,做个情妇。
所以也不用将军用强,自己愿意服侍将军。只是我家乡有个风俗,在男女行周公之礼前,要有个小仪式,算是拜堂成亲。今后相濡以沫,不离不弃,喝了交杯酒就好行房事了。”
虎都将军一听:还有这好事,天上掉下个林妹妹。
“好好好,你说啥就是啥,不差这几分钟的。”自己要显得有气魄、有城府才好得到这小丫头的敬重。
女孩要将军的几根头发和自己的绑在一起,然后在纸上写上男人和女人的名字,一起和头发烧成了灰,放在酒水里,两人喝了交杯酒。然后说两人都要清洗下体,自己在裙子下一阵擦洗之后,用那布服侍将军擦洗。最后点燃一炷香,说仪式的最后一步就是给将军跳一段舞。
将军已经脸红脖子粗了,但为了不失风度,只得看着美人舞动腰肢,慢慢觉得好晕、好累、好困、好乏。
再睁眼时,美人睡在床上,自己躺在地上。昨夜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呢?
小美人看他醒了,哭啼啼说,他要负责任,今后要对自己好。将军一脸蒙,可是自己又不能说自己不记得威武过,好像翻脸无情。没关系,现在清醒再补上就好。可是女孩说:“家乡有传统,见红后三天内不可再行房,要等愈合伤口。”
这下将军是没招了,心想:还能让你跑了不成?就想穿衣服,说要去工作。
小女孩说:“自己第一天为人妇,这里好生疏的。要将军陪一天。一天就好,新婚一天假期,谁又能说什么呢?”
就这样连哄带骗的,虎都将军没几天就觉得自己离不开这个女人了:她就是自己的一切,她一不高兴,自己就犯愁;她要是掉眼泪,自己比剜心挖肺还痛;只要她能开心地笑,上天揽月都不是问题。
这一夜将军在安魂香的作用下又酣睡了过去。
蓬皮亚看着白鹅妈妈和小老鼠,说:“这还要演多久啊?累死我了。”
白鹅妈妈说:“你个看戏的。演戏的都是我,你还喊累,就是借你的皮囊用用而已嘛。算日子他们应该也快完成营救了,可是想从这里脱身倒不是易事。这个男人中了爱情蛊,他会和你死缠烂打、离不开你的。如果你不把他的心设法伤碎了,他会始终爱你一生一世的。”
蓬皮亚说:“可是那交杯酒我没真喝,后来借着擦身体的借口都吐在抹布上了。我管他呢,我们跑吧!”
白鹅妈妈说:“要不你现在杀了他。要不过几个小时他醒过来就会派人去追你。这里离我们的队伍要三天的路程,我们跑不了的。更何况没有他的命令,我们想走出这个将军府都会很难。外无接应内无响应,我们跑不掉的。”
蓬皮亚都快急哭了:“这可如何是好啊!糊弄他这几天自己就已经是危险重重了。日子一长,假戏都成真了,我今后哪里有脸去嫁给庇佑斯伯爵啊!”
白鹅妈妈说:“别急,按照我的计算,明天就会有转机出现,然后我们见机行事。”
变 故
第二天一大早,参谋长急匆匆地硬闯入将军的卧房,大声训斥:“将军误国,别再睡了!前方紧急战报,被收复的边界阵地全丢了,敌人顺利带走了所有俘虏,包围圈始终按兵不动,坐失歼敌良机。”
从梦中惊醒的虎都将军,只感觉宿醉未醒。其实这几天都过得晕晕乎乎的,被参谋长一顿臭骂,但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般无法正常思维,知道有事情发生了,但反应不过来。
参谋长念着军情报告说:一开始,反攻占领边界阵地非常顺利,击溃少许农民守卫后,就占领了全部阵地;占领后左右两翼的部队会师,然后分成两股,一方面去准备抵御帝国方面的反扑,一方面去挤压圣女军团后部的可活动空间。
结果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共和国边境守军阵地背后在夜间出现了大批帝国正规军,一夜间守军全部被歼灭了,去挤压圣女仓鼠军团的共和军部队反而陷入前后两难的境地。而此时周边的兄弟部队都没有给他们必要的援助,以为这只是连环计中的一个香饵。各个埋伏的大队,都想要功劳,但又都不知道具体的作战计划。总部担心走漏风声,只说是盘大棋,没有命令不能妄动。倒不是怕农民军知道细节,而是怕自己人之间抢功而打草惊蛇。
边境共和军残部为保存实力,主动放弃了夹缝中的阵地,向侧翼移动,与负责伏击的待命友军会合。而从集中营一路追击驱赶的队伍始终没能等到命令让发动总攻,结果看着俘虏们与接应部队会师,慢慢地缩了回去。各个预伏的部队对这次军事行动都感到费解,等于是大家在这里夹道欢迎,然后又夹道欢送。
参谋长拿着军报,大骂将军贪恋女色、坐失良机、贻误战机,一定会受到军法审判。说着就抽出宝剑,要砍杀床上的美人。
虎都将军脑子闷闷的,本来就没睡醒,加上迷魂药的作用,更是晕乎乎的。他只知道自己的参谋总长没有自己的命令就冲进了自己的寝室,并无端地斥责自己,说了一大堆什么废话,最后还要杀自己的美人。一切发生得太快,他本能地从床头抽出防身的佩刀,手起刀落,就把这迂腐的书生给砍了。
蓬皮亚其实早就醒了,每天她都要趁将军没醒前,收拾了迷魂香灰,自己假意跑到床上和将军共枕而眠,然后让将军叫醒自己。这几天她在每日的饮食中加入了一种让公牛去势的草药粉,结果将军这几天是有心无力,一点便宜没能占到,就剩下拉着小手说说人生和理想了,每天只觉得倦倦的,什么都不想做。这时眼见闯进来的男人拿剑来刺自己,惊叫着躲向床内,紧接着就觉得脸上身上一热,那男人的一腔热血就喷了过来,她歇斯底里地连声惊叫着,侍卫们蜂拥而至,然后傻愣在门口。
将军拿着沾血的刀,参谋长趴在床上,女人一身是血,蜷缩在床根墙角。
蓬皮亚第一个反应过来,抓起被子护住自己的身体,指着参谋长的尸体说:“他要谋杀将军,篡位夺权,他是帝国军派来的内奸!”然后嘤嘤地哭着,扑到呆愣的将军怀里说:“我好怕啊,死人啊,我好怕。”
虎都这才醒过来一点儿,吩咐说:“此人是奸细,是叛徒,要谋杀我,拉出去,拉出去。”然后低头柔声地说:“小宝贝,你没事吧?吓到你了吧?不怕不怕,有我在,谁也别想伤害你。”
蓬皮亚看着参谋长手里的那份紧急军报已经被血彻底洇透,字迹无法辨识,假意趴在将军肩头抽泣着,娇媚柔弱得让男人的骨头都酥了。
等手下把尸体搬运走,虎都开始回想刚才都发生了什么。结果脑子里都是这几天各种支离破碎的记忆、乱七八糟的梦境和有些零散清晨事件的片段。
他问身边的美人:“早上都发生了什么?”美人说:“那个男人冲进卧室后好凶的样子,说前方出现了大问题,他要送你去军事法庭,让你背黑锅顶罪去!”
虎都一惊,仿佛想起前方围剿圣女军团的事情。可那事筹备得万无一失,连环计更是完美无缺,一群没有武器、没有粮草、没有战斗经验的农民,加上几千老弱病残的战俘拖累着,闭着眼睛都能取胜的啊。就算不打,围着都能给饿死的。怎么可能出现纰漏呢?虎都穿上官服,急匆匆地跑出了卧室。
蓬皮亚听着将军的马蹄声远去,几次试图溜出将军府,都被守卫拦阻了回来——早上出现命案后,守卫里三层外三层地加强了数倍。
叛 变
快傍晚了,将军终于回来了,情绪很差,可谓气急败坏,一直在骂人,好像还喝了不少酒。说:“手下人呆板不知变通,贻误战机。这个该死的参谋长屁事不做,完美的机会都让他搞砸了,失而复得的前线阵地居然能又丢了!一群蠢货,都只知道要功劳,看见兄弟部队吃亏,各个都按兵不动看笑话。”
然后又呜呜地哭了起来,说自己多不容易:“小时候家里穷,为了吃饭当了兵,一路就是靠军功爬到今天的地位上,怎么这样倒霉,遇到这样没用的参谋长!他自知延误了战机,反而来找我倒打一耙!现在倒好,人死了,他倒轻松了,我可怎么办啊!”
就在他耍酒疯的时候,卫兵跑了进来,说前线总指挥史派来的特使到了,要求在客厅见面,质询前线失利、战俘逃逸、防线崩溃与参谋长之死等事。
虎都一惊:怎么来得这样快?有人在给我打小报告、穿小鞋。他们这是要整死我啊!我最恨小人了,这些小人就在我身边,他们一定是想让我来给他们的失败背黑锅的。我要怎么办?怎么办?
蓬皮亚趴在将军耳畔,轻声地说道:“一个男人,一生不过名、利、女人这三样。将军一生戎马,才拼杀来的富贵怎么能这样轻易地连同自己的性命拱手让人?在哪里当官、给谁干不是一样的发财享受?他们容不得你的,要杀你害你,你干嘛还给他们卖命呢?不如率队投靠了帝国那边。你看那个圣女,不过一介平民,还是个女流之辈,就因为手里有了万八千的农民就获得了那么大的尊宠。要是将军你能率部投诚,把防区拱手交给大帝,你不但可以避开死罪,还能加官进爵、受到封赏,名誉、财富、女人样样齐全。与其引颈受戮,不如倒戈一击。”
虎都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犹豫了一会儿说:“可是两国交恶多年,我说投诚,大帝未必能信啊。我投诚过去,给我一个虚职软禁起来怎么办?”
蓬皮亚说:“如果将军可以胁迫那特使一起去造访中部防区,然后以换防为名,把他们骗出大营,生擒其中的首脑人物,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你拿着这份重礼当投名状,派人与大帝讨价还价,一定可以得到最好的结果。”
虎都一拍大腿,高兴地说:“有夫人这样的智谋,我有朝一日一统大陆都不算奇事。可是要怎么才能胁迫那特使与我演这双簧呢?”
“将军,你先去稳住那特使。从小我家传识得草药,我可以配出一种药粉,让人喝了腹痛难忍。还有一种解药,只要解药给得计量小些,那人就必须每半天吃一次解药,不然就会不停地拉肚子,腹痛难当。你叫人带我去你军医处,我来配置这草药制剂,过会儿你叫人来拿就好。“
将军本就是个憨直的,虽然在军事上有才能,但在官场人事上就不灵光了。加上爱情蛊作祟,连日被迷魂香熏染,今日又饮酒,这时的脑子已经很愚钝了。听说这法子能让自己躲过眼前的灾祸,还能飞黄腾达,抱得美人归,立刻眼中有了神采和自信。按照蓬皮亚所说,逐一吩咐安排了下去。
第二天,虎都将军召集了高层将领会议。在会议上告诉大家,参谋长是帝国的奸细,克扣军令阻挠指挥,还行刺自己,已经伏法被杀。但是上头不问青红皂白,问责下来,所有主要将领都要被查办抄家,充军问斩。大家都是多年的兄弟,自己也不忍看着大家死在那些官僚刽子手的手上。为了保大家的性命,自己决定起义,或投靠帝国,或自立为王。愿意跟随自己的,今后都加官进爵;不愿跟随自己的,现在离开也没人反对。
大家议论纷纷:有人不信共和国会如此对待忠臣,有人说要去申诉,走司法程序说明情况。
于是虎都把特使叫了出来。特使亮明身份,然后说:“自己也是被逼无奈来宣布这一命令。共和国将不经过审判,直接治罪给高级将领们。丢失前线阵地、丢失粮仓辎重、丢失数千战俘,三罪并罚,各个死罪,即刻押回前线总指挥所问罪处斩。我只是个跑腿的小官,大家别难为我,我只是被迫传话的。”
大家眼见已无退路,纷纷宣誓效忠虎都将军,同生死共进退,荣辱与共。
接下来,虎都的军事天才能力得以展现。他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利用特使去诱骗中间防区的将领换防,在换防其间挟持他们,用他们做投名状与帝国展开谈判;同时调集两个防区的兵力,联合圣女军团,去吞并左翼防区,这样形成天下三分的局势。
拿着这样庞大的兵权与领地,与共和国和帝国左右谈判,说得拢大家都加官进爵;说不拢,自己自立为王,谁拿我们也没办法。毕竟帝国已经被打残了,而共和国的主要军力的三分之二都在这里。假以时日,灭了帝国,横扫共和国,也是很有可能的事情。那个时候诸位都是开国元勋,各个封为公爵、伯爵。”
大家听完面面相觑,虽然不敢相信虎都画的大饼,但眼前也确实无路可走,如果表示反对,恐怕自己今晚就不能活着离开了。
虎都拿出一份起义契约,让所有人都盖上印信,然后命大家回去分头准备,明天就要开始行动。要是总指挥史发现特使几天未归,定然生疑,到时候就被动了。为了在行动期间安抚住近在咫尺的圣女军团,命令给他们送去半月的粮草和一封信,只要他们在这一周内不出来在背后捣乱,大事可成。
当然这信是蓬皮亚写的,她不认字,但很聪明——她为了能表达自己的命令,设计出了一套密码系统:信中间画个圈,然后粗线代表仓鼠,细线代表熊,断续线代表鹰。那条线条在圈里,就是按兵不动,而圈外就是出击与出击的方向。当然这仗怎么打,由具体的军事指挥官来具化细节,她只传递出时机与意图。这样的命令即使被拦截也很安全。
就这样,一个女人,一只老鼠,一个鬼魂,把整个世界的格局开始慢慢地撬动起来,更大的时代风雨在酝酿着。
圣女军团,完成了第二个不可能的任务:营救战俘。如果说第一次大捷是巧合,那这次只能说是神的旨意了,共和军数万部队,眼睁睁地夹道欢迎又欢送,没有人能想明白到底为了什么。
在帝国的大帝议事厅大殿上,大帝听着前线将军写来的军报:他派去意在渔翁得利的部队,居然早到了两天,还获得了反攻的大捷,在边境站稳了脚跟。
军报上说:“他们在进军的路上,主帅夜里梦到一个大天使出现在自己的军帐中,给自己展现了自己在边境战死的画面——乌鸦在自己的遗体上啄着自己的眼球,然后又展现了自己凯旋的画面,说早到两天就能凯旋,晚到两天死无全尸。
我们都发过誓,为上帝而战。神灵的引导已经很明确了,我选择为了上帝与荣誉而战。我们放弃了所有辎重,日夜兼程,终于提前赶到了边界要塞。
结果圣女军在那里挖出了三个大型地下藏兵洞,让我们入夜后才能出来。那一天下午外面发生了不算激烈的战斗,等夜里我们出来后,分三路摸入防线,从背后奇袭了敌军。这一切和我在梦中所见一样。
圣女真的是神的使者,她要做的事情都有神助。我亲眼看到数千战俘被解救出来,敌人居然不敢反抗,也不敢发起攻击。
十年战争中帝国军团已经丧失了勇气、士气和太多的生命。我们需要帮助,我们需要胜利,我们需要士气,而不管圣女她是什么,她带来了胜利、信心、勇气和士气。如果有什么能打败对方的大炮和火枪,那一定不是刀剑与军法,而是悍不畏死的勇气与定然胜利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