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送礼
古木带着少女,拿上侍者递送过来装满奶水的皮囊,接过荷叶包裹着的肉干,与金雕走出议事大厅。一众长老恭送出来,两个长老拦着大长老,生怕他另起事端。等古木接过奶与肉后,大长老紧绷的身子才松懈了下来,颤颤巍巍地在大厅内说道:“恭送古木大神!”
古木骑上金雕,伸手一拉把巴啦啦引到自己胸前怀里,柔声说道:“你指路,我们去另外三个部落的城镇见他们的大长老。最近的是哪个?”
巴啦啦本是一个外向的姑娘,可是今天一连串突如其来的事情,把她搞得有些懵,好像一切都顺理成章、理所当然,又好像哪里有什么似乎不对不妥的,让自己觉得别扭。当自己的后背被古木宽阔的胸膛环抱,古木压低了身子做好金雕起飞的动作时,突然自己的心开始狂跳,喉头发紧,连呼吸好像都不会了。自己不知道是因为大神的威仪、金雕的尊贵、首次要离地飞行的紧张,还是背后隐约可感的男人的呼吸、汗水的味道、耳旁说话的声音,脑子木讷了,眼神迷离了。
金雕猛然展翅,振翅而起,周围飞尘卷向众长老和围观的人,大家不由自主地后退。古木下意识地抱紧身前的姑娘,那一阵阵伴随着花草气的奶香随着自己的每一次呼吸钻入脑子里,古木从来不记得有什么这样地好闻,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不让姑娘给自己凭借印象画个草图,而是非要带走这姑娘;也觉得奇怪今天的金雕怎么这样听话,平常除了自己谁也不容靠近的。
送礼
古木让金雕到城门口,抓起一只飞狮,沿着巴啦啦手指的方向飞行。
巴啦啦说:“我们的部落是风字旗的,是最靠近界河的部落;左边是火字旗,右边是水字旗,这两族是最不对付的,总是相互火拼;离人猿起源地五指峰最近的是土字旗的,他们觉得自己是金毛石猴王的嫡系,从来不把我们风字旗的人看在眼里。
猿人一共有六个大镇子,金毛石猴在本部,与土字旗的两个大镇成品字分布,相互支援。火、水、风各有一个部族大镇作为本族的枢纽。离我们最近的是火字旗的大镇。要想去到土字旗的镇子,就要经过水字旗的领地或者火字旗的领地。
我自己从来没有真的去过那些地方,但是我从小经常会梦到自己在火山口内,是块顽石,梦到这片大陆从塑形到今天的各种沧桑点滴,还梦到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一片湖,那里有一棵大树,是我的朋友。梦里我经常可以在天上飞,醒来我就画出各种记忆中的场景,慢慢地整个猿人丛林的轮廓我就都记得了呢。”
金雕按照指引不紧不慢地飞着,巴啦啦不停嘴地自顾自地说着猿人的历史剧。古木的肚子又在叫了,可是他不能摘下面具来吃喝东西,心里有些着急。
突然听少女说起大湖、大树,想起被焚毁的家园,不禁黯然。自己的那个姨妈到底为什么要毒害父亲与自己?又为什么要焚毁古树家园,独自带两个表弟失踪?其中很多事情自己都想不明白:什么事不能一家人商量着来呢?自己的母亲和妹妹现在过得还好吗?这些日子好像也忘记用神识去观照她们的近况。
日近黄昏,金雕上的巴啦啦突然指着远方丛林说:“就在那里了!你看,那远方用黑石头垒起来的金字塔就是火族部落的中心广场大金字塔。”
古木顺着手指望去,在茂密的丛林中果然隐约可见一个用石头堆砌起来的高塔。再飞近一些,突闻号角响起,呜呜的号角声此起彼伏,那高塔上好像有人影在快速地跑动着。
再近一些,看清是很多猿人战士,拿着弓箭、标枪严阵以待。看来自己的飞近是被瞭望的卫兵发现了。古木也没想跟他们纠缠,双腿用力夹紧金雕,金雕会意,一声鹰啼,快速俯冲而下。地面上箭矢齐发,标枪脱手,金雕不闪不避迎面飞去,古木赶紧用自己的翎羽衣护住巴啦啦,就在高塔上空几米的地方掠过,并准确地把一只飞狮空投了下去,然后振翅返航。
猿人的弓箭与标枪根本无法穿透金雕的翎羽,金雕振翅下,箭矢被纷纷打落。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守卫的猿人一脸蒙,看着金雕飞远的背影,小心翼翼地朝狮人包围了过去。狮人的翅膀已经骨折,但身上的藤条却被解开了,它一落地就机警地看着四周的猿人战士,做出殊死搏斗的架势。
古木也不管后续会发生什么,放下快递转身就走,没有一句废话。
在夜幕中古木把巴啦啦送回风部落的广场,相约明天一大早就出发,继续送快递,然后骑着金雕消失在夜幕下。
这一夜古木与巴啦啦都没有睡好。
巴啦啦觉得自己很荒唐:人家是大神,是金雕之主,和自己跨越种族、跨越阶级,自己怎么能去想他呢!但那胸膛、那温暖的怀抱、那个味道,又让自己不停地渴望去想。一路上自己没有回头看过他,但早晨他在阳光下降落,在议事厅拉起自己的手臂,在金雕上抓住自己的手拉自己上鸟背,刚才扶着自己下鸟背,那毫无表情的脸背后好像有比阳光还暖的东西……
想着想着,突然想起一个细节:他的前爪下有一只手,一只和自己很类似的猿猴的手!巴啦啦脑海里突然有一个大胆的念头——那小金雕是个猿人装扮的。刚一想又觉得自己可笑,鸟人一族何其高傲,食物链顶端的存在。金雕——鸟人一族的大首领,让一只猴骑着自己,恐怕就连猴王也没有这个本事吧。
巴啦啦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自己做了一个梦:自己也化身成了一只金雕和古木大神比翼齐飞。跨过林海高山、沼泽湖泊,来到一片自己熟悉的大湖,又看到那参天的古树,一起化身人鱼在湖底畅游。大鱼小鱼在身边游弋,真是美极了。古木大神深情地吻向自己,自己羞涩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等待着,那一刻仿佛世界都停滞了下来……
突然鸡叫了,湖底怎么有鸡?鸡又在叫,巴啦啦睁开眼睛,恨不得把那鸡剁了。结果眼前的一切那么熟悉:草屋的棚顶,梁柱的结构,自己的闺房。赶紧再闭上眼睛等待那一吻,可是一切都消散无踪了。
气急败坏的巴啦啦想要去找那个公鸡算账,刚下床突然想起,古木大神说今早还要来接自己继续给另两个部落送快递。一想到古木大神,脸颊又是一红,赶紧出来草棚,跑到溪边去梳洗自己的毛发,把鲜花的汁液涂抹在身上,不时看向远方的天空,是否有金雕的踪影。
谋划
古木和巴啦啦把剩下的两只飞狮空投给了水土两个部族,然后在傍晚飞回了风族的领地。
巴啦啦发现今天古木大神的话非常少,自己深感疑惑,又不好多问。
回到城镇下了金雕,古木只说三两天后,如果金毛猴王来到风族,让巴啦啦在城头插上一杆红色的旗帜,到时候自己就会来与各部族长老和猴王他们会面,说罢便振翅飞走了。巴啦啦觉得他今天与昨天判若两人,心下不解又苦闷,若有所失地独自回到家中。
刚进门,就看见爷爷大长老坐在屋里,好像等候已久。这两天巴啦啦都是天一亮就被古木大神带走,回来时已经天黑,总是心事重重一言不发,匆匆睡下。大长老知道事关重大,也不敢打扰多问,只能让手下备足奶水肉干。
今早第三只狮人终于也被送走了,现在看见巴啦啦进来,知道孙女的任务完成了,赶紧上前,上上下下地仔细打量了一遍自己的宝贝孙女,确定无事,然后才问道:“这两天与大神都干了些什么?说了些什么?大神与各部落长老都说了什么?各个部落何等反应?”
巴啦啦把两天空投快递的事仔细地学了一遍。大长老反复追问,确定再没有什么细节后,只好叫巴啦啦早点休息,自己挠着脑袋若有所思地走出了房间,嘴里嘀咕:古怪啊古怪,金毛猴王真的会来吗?真的会来吗?
话说两头。
古木昨天也没有睡好,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懵懂地生发着——那少女的背影,那笑容,那声音,那味道,搅得自己无法入睡。太阳没升起自己就飞到约定的广场去等她,直到看见她小跑着姗姗来迟,本来觉得自己有千言万语要说,可是就在软香入怀的那一刹那,喉咙好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突然觉得说什么都不妥当,只是静静地飞翔,安稳地护她周全,就已经很幸福了。自己不敢用力抱紧她,也不敢在金雕高速飞行时压住她的身体,自己一路飞得那叫一个辛苦,全身紧绷,失去了过往的从容。
就在今天午后,自己感知到第一只折翅放回的飞狮已经返回到界河边缘。过了界河的地面自己是没有去过的,感知力会大大降低,所以一下午都在全神贯注地紧盯那飞狮过河后移动的踪迹。那家伙一定径直去给他的首领报信,那就是他们的大本营所在。
注意力高度集中在远方追踪飞狮的古木,整个下午与傍晚都只是依赖条件反射魂不守舍地自动化运作着自己的身体。直到后半夜,那个受伤的飞狮终于走到了一座高山峡谷前面。那高山威严,中间有一条裂谷,飞狮疲惫地爬上山脊的小道,朝裂谷深处走去,古木意识的窥探被一股强大的意识力屏蔽在谷口。
心神耗损的古木疲惫地酣睡了过去,一夜无梦。转眼已是第二天的上午。金雕不知从哪里抓回来头野猪,正自己在那里大快朵颐。古木则抖擞精神盘腿坐起,开始整理自己的思路。
古木自己的预测是这样的:金雕快递的速度要快于风族邮差的速度,所以金雕与飞狮的奇袭一定会让火、水、土三个部落的长老意识到某种不安的降临。
紧接着风族的邮差就会抵达,告知狮人族大举入侵的消息。但邮差们并不知道自己与风族的联络,所以对其余三个部落来说,这是鸟人与狮人的联合进攻。
进攻方有金雕的参与,这已经不是部族间小摩擦的事情了,三个部落一定会分别往金猴王处传递被奇袭的消息。
对于金猴王来说,他最终收到的消息是狼烟四起,但一雕一狮的突袭又太过诡异;三处是佯攻,风族是前沿,想要搞清楚状态,就要先稳住前沿的阵脚。
这些信息传递与发酵的时间应该需要三天。那三个部落对那三头狮子也不好处理,搞不好最后都会集中到金毛猴王或风部落这里听候发落。
而狮人族对猿人完全是实力碾压型的存在。这次四只追踪狮,一伤三失踪,加上有金雕出现在丛林里帮助猿人这一信息,狮王一定会把进攻变得谨慎,这样自己可能就有这三天的时间来思考后续的安排。
自己的任务不是要来当救苦救难的菩萨,而是要带走一群年轻力壮渴望迁徙并愿意臣服的部族。可这一举动猴王首先就不会答应,所以怎么让猴王放行各部落中的精干男女跟随自己离去成为了问题的关键。
阿米奇(Amitie)
古木觉得自己往后有两天的空闲,但这两天来不及探究狮人的巢穴,也来不及提前拜访金毛猴王,在原地干等好像也不是事。思来想去,决定骑着金雕,沿着界河先在高空巡视一番,把实时的动态掌握好,看看有没有离散的猿人难民可以救助。顺便去瞧瞧妈妈曾经说过的那一处她和父亲姨妈曾经避难并有了自己的山洞。
依据母亲给的地图,古木很快找到了那一隐蔽的山洞。这个山洞成葫芦形,口小腹大,内外两层,比上次自己被黑熊袭击的山洞要大上许多。洞中的温泉和妈妈说的没有两样。
当古木走出山洞时,发现金雕好像很兴奋。顺着金雕的目光望去,天边有三个黑点在快速地飞过来,然后开始在自己上空盘旋——是三只鸟人,一只金雕带着两只灰雕。它们在高空观察着古木与古木的金雕。
鸟人盘旋的高度逐渐降低,慢慢地试探着降落在附近的空地上,双方相互打量着对方。对面的一只灰雕尝试着靠近,并开始说鸟语。可是古木与古木的金雕根本就听不懂对方的意思,古木的金雕从小和猿人长大,懂人语却不知鸟语。
那灰雕看对面没有搭理自己,好奇地晃着脑袋反复看着古木与古木的金雕,然后回身很谦卑地与自己背后的金雕说着什么。它们三个显然对古木很感兴趣——这个小鸟人长得太奇特了,他身上金色的翎羽是成年金雕的品质,但体积只是幼年金雕的大小,而且体型也很古怪。
新来的金雕自己往前走了三步,确定对方没有紧张的敌意,又用鸟语说了些什么,等了一下,仿佛看出了古木俩的一脸迷茫,沉默了一下,好像在思考什么。
突然,古木脑海中有一个念头冒了出来,那意识是对面金雕发送出来的,它自我介绍说:“我的名字叫阿米奇,来自鸟人部落金雕高原,是金雕王最小的儿子,你们是谁?来自哪里?”
古木脑袋里一抽——阿米奇,这名字好熟悉!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听说过。古木礼貌地用意识对答:“我叫古木,来自无名湖金雕部落,我是金雕部落的首领古木。”
“无名湖、金雕部落,或许是我未曾涉足的地方,怪不得你们不懂我们的语言,身型也差异巨大,但你们也是金雕,必定身份尊贵,请宽恕我们的冒失。我们有很重要的任务,或许你们可以帮助我们,同样地,作为同族,我们也会为你们提供必要的帮助。”阿米奇对古木说道。
古木想起前天狮人说鸟人十多年来在这附近在找什么东西,并不断挤压狮人的生存空间,不得已过界河觅食。或许它们与此事有关,正好可以打探一些有用的情报出来。于是高兴地说:“好的,没有问题,阿米奇。我想我们有共同的利益,也有相同的麻烦。你说说你需要什么,我看我能做到哪些。”
阿米奇面露喜色,高兴地说:“你真是个好兄弟,我正在为两件事情苦恼,如果你能帮我任何一件事情,那我就欠了你一个大人情了。我今年十二岁了,是成年礼的时节,但我必须要完成一项可以证明我能力的任务才让自己成为真正的王子。
父王让我来这里寻找多年前在这附近失踪了的姑母,如果我能找到些许线索就算大功一件。可是数月下来,我没有找到任何头绪。狮人在快速地扩张地盘,丛林中我们与狮人作战并不容易,它们有种杀伤力很大的弓弩,经常释放冷箭伤害我族民众。
十多年来,来此寻找姑母的人有好几只被它们伤害死亡,我们报复它们的凶残,两边各有损伤,这让我无法深入到狮人大草原寻找线索。只知道当年姑母是去变色龙岛拿取贡品,然后就和随从都失踪了。变色龙们都是些鼠辈,没有胆量攻击金雕的,一定是狮人的手段伤害与绑架了我的姑母。可是没有证据,也无法靠近金狮岭,真是难办啊。“
古木回想昨天看到的那威严的高山峡谷,然后把那个画面传送给阿米奇。他激动得都抖起来了,大步上前,离近古木,兴奋地说:“你知道那个地方?你知道它在哪里?你去过?见过?”
古木不置可否,反而说:“或许我有你想知道的一切答案,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
阿米奇眼睛都闪烁了,盯着眼前这个古怪的小鸟人,就恨不得抱住它亲了,没想到自己数月寻找无果的答案都在它的小脑袋里!这回搞定了这件事,自己一定是众王子中最被父王看重的一个了。
于是赶紧说:“好兄弟,不,好大哥,你快告诉我,我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你让我做什么都成,我的手下,不,我的族人都随时听候你的调遣。“
古木这时反而不太确定自己要怎么把从母亲那里听到的事告诉它——如果它知道父母吃了它姑母的肉、喝了它姑母的蛋,那它多半就没有现在这样好说话了——自己身上的翎羽衣、金雕爪,可都是它姑母的遗体呢。这事一定要小心处理,不成强援就是强敌啊。
比翼齐飞
古木思索了一会儿后说:“这样,你先随我来,我给你看些东西,然后你再决定要如何与我协作。”
阿米奇表示同意,跟随古木走进丛林中,找到了那个隐秘的山洞。进入洞穴后,古木在前带路,来到那小温泉旁。刚才古木已经进来过一次了,记得在温泉旁有两个大蛋壳,依据妈妈讲述的当年故事,这两个蛋壳应该是金雕的蛋。蛋壳很厚实,有着特异的色彩纹路,多年下来也未曾全部损毁。
古木给阿米奇看的就是这两个空蛋壳。阿米奇快步上前拿起两个蛋壳,仔细地分辨了一会儿,然后说:“这就是我族金雕的蛋。看来我姨妈确实来过这里,并生育过后代,你的线索很有价值。你还知道什么?都告诉我吧!”
古木看着阿米奇说:“我已经帮助了你,但后续的事情都与狮人族有关,它们现在正在袭击猿人部落,因为它们的幼崽在草原上已经不再安全,你的鸟人们不断滋扰它们,已经持续了很多年。我知道你们这些年持续地在找你们的女王,如果你愿意,我们有两种办法解决这一争端:我们可以和猿人联盟,用陆空两路压制狮人,让狮人交出猿人俘虏,退回界河南岸,不再侵扰猿人;或者你让你的部下,停止在草原袭击狮人幼崽,而我们和狮王达成协议,它不再在界河北岸觅食。“
阿米奇听完后想了想说:“虽然我不知道你的年龄,但你能知道十五年前的事情,一定是一个前辈。我族之人这些年为寻找姑母,在狮人草原没少折损人手,本就没有计划与他们争斗。既然你知道我姑母的下落,我们也就没有必要和狮人缠斗下去,后续举措如何定夺我全听你的。唯一请求就是你在事成之后,一定要领我去拜见我的姑母,好让我在父王面前交差。”
古木说:“看你的体型与我的金雕相差无几,我可能不比你大上几岁。你姑母的详细情况只有三个猿人知道其具体内容,我也只是听说了其中一部分。其中一个猿人已死,一个下落不明,一个在无明大湖的一个岛上生活。当我任务完成后,我便带你去见她。”
阿米奇问道:“你也有成年礼的任务吗?不妨说来听听,或许我也能帮助到你呢。只是你的个头长得好奇怪的,刚出蛋两年的都应该比你健硕了呢。你的那个同伴是你兄弟吗?它好像不懂鸟语,也没有心灵感知对话的能力。”
古木说:“我们一小儿一起长大,但就在月前我经历过一连串很可怕的事情,那之后它就不会说话了,之前总是说个不停的。等等,之前……之前……我好像有些什么记忆,又好像没有,有些事情好像我记得又忘记了。好奇怪的感觉啊!算了,等有时间再想吧。它犹如我的兄弟,我不能飞,它就是我的翅膀;它不能言,我就是它的口舌。”
阿米奇好像懂了什么,说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看来你们部落是卵生制的,一个负责飞,一个负责思考,形成双头雕也就难怪了呢。那你的任务是什么呢?”
古木也不想再多做解释,就顺口说:“我的母后命令我,来这里引领一批猿人安全地抵达我们的无名湖金雕部落,在那里生养众多。”
阿米奇一怔,然后说:“还是你们聪明,这样遇到荒年就不怕缺失食物了呢。”
古木一惊:他与金雕相处多年,知道它是肉食,四处打猎,可从来没有想过它们也会和狮子一样能以猿人为食。这个问题严重了,和这些家伙打交道真的要小心了。
阿米奇从古木的面具上看不出他的表情阴晴,还以为对方城府极深,高冷异常。也不知自己说的话是否让对方顺耳,他可是自己是否能完成任务的关键所在,得罪不得。
于是赶忙说:“如果你有什么计划用得到小弟的,请一定不要客气,在附近的本族并不很多,但如有需要皆可听从古木大哥的调遣。这是一只鹰笛,百里之内吹响它都好使。持有此物犹如父王亲临,听闻此笛召唤,所有鸟人都会赶来助阵。这两只蛋壳我先拿回去给父王交差,禀告事情进展。”
古木心想:先送走这瘟神也是好的,这些猛禽眼尖鼻灵,看透自己身份,还不生吞活吃了自己。于是接过鹰笛,表示谢谢,递过蛋壳示意拿去。
然后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于是问阿米奇:“你一去一回需要多久?我不懂你们的语言,如何调动鸟人助阵?”
阿米奇想了想说:“我一去一回需要半月有余,其间我给你留下一个随从,它也会心灵交流,可作为你的随从,翻译你的话语给其它鸟人。它叫赛班。”
古木说:“这样也好,正好我家兄弟不会鸟人语言,留下这个赛班能教一下它说鸟语,今后也方便交流。”
两人道别。阿米奇带一名鸟人飞向鸟人领地,而古木骑乘金雕与赛班飞向风族城镇。
当双方都飞远后,丛林中一只狮子慢慢地走出,看看两边飞远的鸟人,小心翼翼地也振翅飞走了。大气都不敢喘的一只猿人,又等了许久才小心地从树冠上下来,消失在草丛里,它身上有着土族的标志,是猴王的嫡系部族。
阿米奇拿着两个空蛋壳,思考着刚才的奇特遭遇与后续可能:这个小鸟人好奇特啊,古木……古木……好熟悉的名字,仿佛是多年失散的兄弟,但一时又想不出自己有这样的兄弟。
古木趴在金雕身上,旁边是陪着伴飞的赛班——它不敢与金雕齐头并进,在左后方跟着。
古木也在想:阿米奇……这只金雕,这名字好耳熟啊,怎么就想不起在哪里听过?是个痛快的,什么都说,竹筒倒豆子一般,也没有多少心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