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初次见面

古木驾驭金雕击溃四路追踪的飞狮,驱逐了其中一个,生擒三个,让村镇里的猿人与逃亡的落荒者们见识到了天神一般的金雕与其逆天的实力。

逃难过来的人们把界河边一桩桩屠村惨案绘声绘色地学说给了乡镇里的人们。虽然人们一向知道界河外的世界很危险,但不同生物分别生活在不同的区域内,这一版图一向很稳定,从来没有被打破过,导致众生慢慢地淡忘了世界的多样性。

猿人部落间数百年内最大的威胁一直源于自然灾害和宗族间的领地利益纠纷、大规模的族群战争,也发生过几次屠村的惨案与抓奴隶的事件,可那性质是全然不同的,属于内部矛盾,而非高阶族类入侵。

出路

这一夜是漫长的,全村人没有谁真的能入睡,长老们相互争吵到天明,嗓子都哑了。

金雕在村口留下了三只被束缚好的飞狮,这让城镇中的部落长老们可犯愁了:这三个瘟神般的飞狮俘虏,真是太要命了。就好像老鼠的洞口被放了三只捆起来的猫一样——不敢惹,不敢杀,不敢放,不敢关。

有主张大迁徙的,去更深远的内陆地区避难;有主张殊死顽抗、守卫家园的;有主张主动出击、营救俘虏的。

虽然支持避难的长老是大多数,但如此大规模的迁徙,确实需要时间做充分的准备。另外一路上定然会遭遇各个原住民部族的滋扰,或雁过拔毛或趁火打劫,能有多少人走到新家园尚未可知;而新家园在哪里更是未知数。最终哪里与谁能容忍他们这样一个大群落留下呢?

强硬派觉得逃亡派就是耽误时间的瞎想,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与其在这里等死,不如主动出击血战,就不信十个猿人干不倒一头狮子。

固守派觉得强硬派连基础的军事常识都没有——不知道狮人的巢穴在哪里,不知道对方的数量,人数去少了等于送死,去多了满世界地找对方还未必找得到;有战斗力的倾巢而出,留下空虚的大后方,最后连家都会没有了的。

强硬派和逃亡派更看不上想要硬抗飞狮族大规模进攻的固守派——不过都是些抱着必死捍卫尊严的决心、为了一己而战的莽夫。

谁也不想自己的家人被掳走成为狮子们过冬的储备粮,但谁也说不出个好办法。临近黎明前,三派长老都把注意力依托到了天神金雕上:

它有多少同伴?它的目的是什么?它对猿人会有什么图谋?用它来制衡狮人的可能性多大?——成为了猜测的核心。逃亡派渴望利用金雕争取时间,强硬派渴望利用金雕拿到更多狮人情报,固守派希望金雕成为高空预警和必要时扭转战局的奇兵,配合形成反击突袭。

最后关于那金雕到底是个什么来头、为什么帮着猿人对抗飞狮、目的何在、图谋何在展开了各种猜测:鸟人一族也是捕猎的肉食者,是食物链的顶端,会不会赶走了狼养大了虎呢?谁也说不清楚。

更让人疑惑的是,金色生物是各族类里的王族——金毛狮王、金鳞鱼王、美猴王、金雕、多角金蜥蜴,都是传说级别的生物存有,是一个种族的领军人物,很少能在生活里遇见。而这次这金雕的出现意味着什么呢?金雕鸟人族的大首领啊,绝对不会自己出门的。可是并没有看到它的随从们,这些隐藏着的实力又意味着怎样的变数呢?

越想越头痛的长老们,最后决定在中午时分大开城门、最高礼遇,隆重地迎接金雕入城。先探探虚实再说,顺便问问这大神的口风,门口这三个瘟神怎么处理合适。毕竟不想惹怒飞狮一族,或给它们借口来讨伐。

这锅最好是金雕来背——它让怎么处理那是它的主意,还能看出它的态度。最好坐实鸟人与狮人的矛盾,让它们形成制衡内耗,为猿人争取出宝贵的时间。

变装

同样,这一夜古木也没有睡好。昨天一天的激战是他出生后第一次参加如此激烈的对抗,虽然自己依赖金雕有着压倒性的优势,但心中的那份紧张与惶恐还是非常地刺激。

这两天快速连续的变故,让从小在简单环境中长大的古木有些不适应:快速的判断,面对有可能的连锁未知、多线程的利益关系,自己陡然间就被置放在了一个大时代剧的漩涡中,三个种族未来的命运毫无征兆地汇聚在了自己一个人的身上,自己任何一个鲁莽的行为都可能激发无法挽回的灾难性后果。

古木看着手中的金雕长矛、自己身上的金雕翎羽衣,一切仿佛在十五年前就已经注定,而自己在还没有出生前就已经被这历史剧裹挟入了这一必然的轨迹中。

自己要如何能说服部族长老随自己迁徙到远方?如何安全地渡过界河、从狮人的眼皮底下把数千人迁徙走?

如果鸟人们发现它们苦苦寻找的金雕首领的皮毛与鸟头都在自己这个猿人手中,那它们的仇恨会不会全部转嫁给自己与猿人,甚至与狮人合力剿灭本部族的民众?

丛林中的狮人们无法回到草原,这里它们的食物匮乏,猿人部落对它们就好像一个个养鸡场一样。它们可以随时按需要随意攻击任何一个部落,自己对付一只飞狮看来没有问题,但数只或十余只呢?

昨天那个回去报信的家伙会带来什么变数?自己抓到的三只飞狮被放置在猿人门口,可他们好像并没有意愿做出什么举措来。他们在等什么呢?

这个微妙的平衡让古木一夜都陷入思考,快天亮才朦胧地睡去。

梦中他看见了金鳞妈妈与自己的母亲,她们在远方的小岛上翘首以待自己的回归。智慧妈妈在梦里给了一个好主意,并教导了其达成的细节,直到古木全都学会了,梦突然就醒了。

睡醒的古木赶紧回忆梦中所学的一系列细节,并开始依据对梦的记忆展开作业:

首先把金雕喙的长矛拆解成手杖与喙,再用喙加上金雕的羽毛做成了一个面具;用妈妈给的双爪做成了一双鹰爪鞋子,遮盖起自己猿人的脚;又重新整理了自己的翎羽衣,从金雕的身上梳理下一些新毛,搞了个小翅膀模型。

全部都做好后,古木走到池塘边看着自己的倒影,已经全然看不出自己到底是什么物种了——全然一个袖珍版的金雕。拐杖有效地帮助了古木,虽然自己锻炼了半个多月如何行走,但是双腿的肌肉还不是很强壮。

一切准备就绪后,古木驾驭金雕飞向那猿人的村镇。

快到村镇前,在高空中古木看到,从村镇中有数只小队伍在朝三个不同方向快速地奔跑着,每个队伍都是由三只精壮的猿人构成。村镇门口那三只飞狮还被捆绑在地上,和昨天没两样,看来是没有被动过。

神谕

守城士兵远远地就发现了金雕的出现,赶紧报告了长老。于是城镇顿时沸腾了起来,城门洞开,长老们率民众一涌而出,夹道欢迎。多数人第一次看见这传说中的生物,好奇地往前挤,也有因害怕往后躲的,一时场面混乱。长老们站在第一排,他们的前面,放置安排了捆绑好的活物当贡品,省得金雕万一饿了,看谁顺眼就顺手打牙祭了。

一切准备妥当,金雕也裹挟着一阵风尘而至。巨大的双头金雕,给猿人们带来震撼的压迫感。长老们都是见识过世面的,本想拿出自己的派头来,好让谈判平等一些,可是这时自己的腿连着身子都在僵直地抖着,根本无法控制,寒颤持续从心底涌起。

落地的金雕,凝视着眼前的众生,仿佛猫看着装死的老鼠。双方静止在尴尬中。

长老们不敢开口,也不知从何说起。主要是舌头——舌头不由自主地蜷缩在嗓子眼不听使唤。古木也没有开口。他设想过千万次这样的第一次接触,但当这一切都呈现在眼前时,自己突然感觉脑海里思绪万千,又一片空白。

一旁被束缚着的飞狮看不见自己背后发生了什么,但昨天的记忆和生物本能的感知,让三个狮子下意识地在挣扎身上束缚着的藤条。

金雕在这时突然仰天鹰啸,猿人长老们齐刷刷地膝盖一软,都跪了。既然都跪了,也就别想平等谈判的事了,索性直接匍匐在地,表示绝对的臣服。后面的民众与士兵看着长老们都这样了,有样学样地都趴下了。

这一变故让古木反而局促了起来。本来想着听从母亲的建议不要下金雕,可是现在脑子一热翻身下雕,走过去搀扶最年长的大长老——这个人怎么看都与自己的父亲卡卡巴十分相似。不过母亲嘱咐过自己不能说出自己的出身——部族内的血脉阶级论与族系斗争从来没有停止过。

被搀扶起来的大长老,面如死灰,他被扶起的瞬间就昏厥了过去,还好周围有人反应快,扶住了大长老。大长老嘴里呢喃着:“别吃我,我不好吃。”

大长老的变故让其他长老与民众抬头望过来。他们惊讶地发现双头金雕分裂成了两个:一个大金雕,一个小金雕。小金雕拄着拐杖,身高和猿人近似,只是雕脸、鹰爪、全身羽毛,也不敢多看,生怕四目相视惹祸上身。

古木学着说话已经半个月了,但发音还是很古怪,很多词汇掌握得模棱两可,只好选择简单的词汇,一个词一个词地说道:“我 保护 你们,我 引领 你们,你们 跟随 我,新的 安全的 家 等待 你们。”

众人听金雕说猴语,各个面面相觑,意外又亲切。虽然说得很不顺畅,但毕竟人家大神说自己的语言,还能把意思表达清楚,已经是喜出望外了。最关键的是,短短几个单词,大家最关心的问题都有了答案:固守派听到了保护,逃亡派听到了新家园,强硬派听到了引领。

进城

一众人等喜悦跪拜,称颂赞扬,犹如获得生死特赦。众长老争先上前手捧礼物拉拢谄媚,渴望给这个古怪的鸟人留下一个好印象。

长老们心里各个都是一堆的问号:鹰人怎么会说猿语?这小金雕人和大金雕是什么关系?是一体的分身还是主仆关系呢?它说给我们准备了新的家园,不会是鹰人的饲养大棚吧?狮人来抢它们来骗?这鹰人走路好怪啊,还要拄着拐杖,它多大年纪了呢?它说的猴语好别扭啊,多半是鹰人的声带与我们不同吧。

不管怎么说,先探探虚实,了解意图,这种逆天的存在是万万得罪不得的。于是众人簇拥着金雕和古木,朝城内的长老议事大厅走去。

很久以后,人们为了纪念这一天,还特意雕刻了一个天神石碑。

进入中心议事大厅后,正中间的椅子大家请古木就坐。金雕时刻守护着古木,警惕地看着众人。众人按自己在部落里的阶级依次站立两旁。

大长老这时已经恢复了自己的状态,努力地在赔不是,完后小心地试探着问题:“请问天神我们应该怎么称呼您呢?我叫雄壮的长臂,是本族的大长老。”

古木看着老者,心想他年轻时应该是很勇猛的,于是说道:“我叫古木,从很远的地方来。母后嘱托,引领渴望新生活的猿人,去一处丰美的丛林定居。愿意随我前往的会被保护。我将走访附近的部落,引领愿意跟随我的人,集结后一起出发。这段路会历经半年有余,一路艰险,所以我只能带领青壮年成行。”

大家听闻面面相觑,这是雕族要开饲养场吗?现在狮人大举进攻,雕人还要带走精壮,那无疑是留下老弱在这里等死啊。

长老们多数是上了年纪的智者,听闻自己不在被拣选的名单里,心里又是失落又是喜悦。很明显这天神是招惹不起的,无法正面回绝,可是跟它去当种猪也未必是件好事。现在当下之急是狮人的侵袭,如何能不得罪金雕还能化解狮人的进犯,才是要务。

众人交头接耳商议了半天,然后大长老说:“古木大神,您的要求我们会转达到各个附近的部落,可是我们现在面临着被狮人奴役屠杀的命运,各个部落中的精干少年需要抵抗外敌入侵,这场浩劫也不知道会持续多久,恐怕一时无法有年轻人愿意丢下自己的家人跟随您去远方探险。您如此神武,是否可以帮助我们化解狮族的侵扰,让我们可以安心生活?到那时各个部族的青年才有可能愿意跟随您去漂泊远方。

您看就连门口那三个狮人,我们现在都很为难:释放了它们,我们就暴露了;囚禁它们,我们还真养不起。万一死在这里,狮族更会找到借口来欺凌我们了。这是您的俘虏,就是您的奴隶,狮人桀骜,您要如何处置它们呢?它们都受了伤,在那里不吃不喝的未必能活太久,您还要早做决断啊。”

听大长老这样一说,众长老都随声附和,齐刷刷地望向古木,表情很谦卑,眼神中却有狡诈在闪烁。

其实这个问题古木也想了一夜,虽然自己有效地阻隔了狮族的进攻节奏,但这三个俘虏的处置确实成为了烫手的山芋:放回去它们会说出城镇的位置;杀了会极化矛盾;养着它们,猿人以蔬果为主,没有多少肉类可以供养三头狮子。

古木是真的没有主意,于是反问向大长老:“这是你们的敌人,你们觉得如何处理才妥当呢?”

大长老们本想甩锅,结果问题又被推了回来,以为被金雕看破了自己的伎俩,顿时很紧张,赶紧说道:“今天一早我们已经派遣了数只队伍去请外援,并告知狮族大举来犯的消息。最迟三天,信差们就会带来附近各个部落的回应。毕竟唇亡齿寒,如果让狮人各个击破,我们哪个都无法幸免。为了避免事态失控,这三头狮子先养着,等附近部落的长老们都见证后,大家一起琢磨个法子,最后请古木大神定夺,可好?”

大长老想让所有附近部落一起抵抗狮人,那就要一起得罪狮人,才能有共进退的觉悟。

古木反正自己也没主意,于是点头同意。随口问道:“你的信差们带去给各个部落怎样的消息?”

大长老连忙回答:“我们通知附近各个部族的大长老,有狮族大举入侵,已经连续荼毒多个村庄,正在往内地渗透。神武的金雕天神已经生擒了三只狮子,现在就在这里为证。希望各个部落加强防御,同时派出战士前来支援。”

古木问:“那我们就是要等待三天,看各部落的回信了?”

大长老说:“是的,这些信差最快也要三天才能走个往复,前提是各个部落相信我们的说辞,还能及时地说出回应。我们这些年里没少为了各种纠纷相互攻伐,各个部落间看似平静的关系下其实是暗流涌动的。随着氏族每年新生的壮大,领地间的争夺数百年里就没有止歇过。其实大家彼此都盼望着别人倒霉,然后自己趁机扩大领域地盘。所以相互援助的事,我们也只是无奈中的一种尝试而已。”

古木从小生活在很单纯的环境中,匮乏地缘政治类的见识,但是自己母亲与姨妈间、自己兄妹与表亲间的利益角逐还是有少许体会的,多少可以理解其中苦衷。

突然间,古木想到了一个好法子,能让这三头狮子派上用场,还可以促成猿群的大团结。

心念想到这里,便追问大长老:“我想今天去拜访另外几个部落,并给它们送些礼物去,你可有能给我指路的人吗?”

大长老想了想说:“附近地形复杂,常人无法引领天神抵达各处。但是我有一个孙女,今年十三岁,她从小爱画图,熟记周边地貌与村镇所在,或许能给大神当个向导。我这就叫她过来回大神的问话。”

巴啦啦

众人在议事厅寒暄,小心尝试着窥探金雕的来历虚实。不多时,只听议事厅外有少女的叽喳声,三个少女来到大厅门前,突然安静了下来,鬼鬼祟祟地往里面张望。

大长老干咳一声,斥责道:“巴啦啦,快进来见过古木大神,不得无礼。”

三个女孩被训斥一缩头,整理衣裙准备进入,被守卫拦下。大长老说道:“巴啦啦一人上前,古木大神有话问你,这关系全族人的生死,不得儿戏。”

众人都看向三名少女。古木也看向三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孩。其中一个特别让自己注目,仿佛她身上有光一样,自己莫名地紧张了起来。

只见这女孩快步走上前来,径直来到大长老身边,说道:“爷爷何事呼唤于我?大神有何吩咐,我一定办到。”

大长老有点儿尴尬自己孙女的冒失——大神还没开口就大包大揽的,万一承揽下天大的麻烦如何是好。转脸偷窥大神,对方面无表情不知喜怒。只见其目光直勾勾地望着自己的孙女,一种痴了的状态。这要是放在平日部落里的小伙如此表情,那是被自己这丫头迷住了,可是大神这时这眼神,不会是饿了吧?这可如何是好!

大长老赶紧又干咳了一声,接过话头,抢先说道:“你这丫头太不懂事,低下头去,不可直视古木大神。大神要去视察附近的村镇,你需配合大神,指明各个部落所在的方位,务必让大神满意才好。”说完又转头朝背后的侍奉说:“快去取些猛犸象的奶和肉干来敬奉给大神解渴。”

少女赶紧低下头,却俏皮地从垂下的乌发间偷偷地看着这个大神。刚才在城门口迎接的时候已经见识了金雕与大神的风采,不过从大神拄着拐杖的步态看,她猜想这大神恐怕比自己的爷爷还要老上几岁呢。可是听他的声音又好像很年轻。她也不知道金雕一族阳寿是多少,多大算老。

听闻爷爷说大神要问的是周边部落分布的详情,于是来了精神,稍微抬头看着大神说:

“此处一共是六个大城镇,十四处村落,分属四个大家族的支脉后代。本是同根,但多年来为了狩猎领地的划分多有干戈,慢慢地也就疏远了。本部落以风为旗,有三村一镇,两个靠近界河边上的村子已经被狮人攻陷。

传说中本族应该有六支,金毛猴王在遥远的本部核心,就连我爷爷也没有见过它,都传说它是大地盖亚所生,从石头里运化出来的精灵。其实我也经常梦到自己曾经是火焰,是一块大石头呢。我还当过风,当过大象……”

大长老赶紧又是一声干咳,打断了女孩的话——说重点。

女孩低头,有点儿局促尴尬,脸颊红了。这一红犹如水嫩的胭脂被滴落在纸上,晕开成一朵桃花。古木躲在面具后的脸都痴了,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大长老听到,心里着急:刚派去拿肉奶的小厮怎么还不回来!赶紧催促女孩继续说,心想:女孩显得有用,多半金雕能换个人吃。

女孩继续介绍着这片丛林中的势力分布概况,最后说:“我原本绘制了三张本地区的地形与村落分布图,但他们一早都给借走了,我现在手里也没有地图可为大神展示。不过我大概还能记得去往各个部落的关键地标,可以为大神带路。”

少女指着自己的脑袋,不无夸耀地说着,很自豪。

大长老都快哭出来了——自己这个宝贝孙女这是纯然作死的节奏啊。

古木听后,思索了一下,说道:“甚好,你随我去给它们送礼!”说完起身走到少女身旁,拉起少女的胳膊就往外走。

大长老一惊,赶紧拉住孙女的另一只胳膊,赶上一步,假装殷勤地说:“古木大神一路辛苦,我们准备了猛犸奶和肉干为大神享用,您吃过再走不迟。”

转身又在孙女耳边说道:“你随大神而去,祸福未卜,你拿上我的信物代表我族,一路上少说话,一次指点一个村落,不要都说出来。尽快回来,到了每个村落,一定要让他们招呼好大神的吃喝,别饿到他。”

古木被阻拦有些不悦,心想:我要提前到那几个大部落处,在他们做出第一判断前,说服他们决定配合。他们派出的信差已经出发半天了,我飞得快,应该可以前后脚地到达,让信息得以相互印证。

就在和少女擦身而过的瞬间,一股花草混合了奶香的气息,一下子冲入了古木的头脑,这太好闻了吧。古木顿住身形,循着那味道又深深地闻了一下。

这时大长老刚好说到要用奶、肉招待古木,古木才想起自己一早什么也没吃,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地叫了一声。看着侍者从门口进来,木盘里有肉干和奶水,刚想去吃,发现自己不能当众摘下鹰头面具,只好装作高冷地说道:“嗯,好,这些我带走吃。”

大长老抓着孙女的手一颤:这金雕,明显是闻到了孙女的肉香,还饿了,不好当着我们的面吃她,说带走吃。苦命的孩子啊,都怪自己多事让她来献地图!看着跟在古木后边的金雕,想想自己要是现在反悔不让他带走孙女,能有多少胜算。

其他长老也看出了大长老的犹豫,纷纷上前劝说大长老放手,让古木大神快去办正事,命令侍者把奶放入皮囊中、肉干打包,笑嘻嘻地说:“请金雕一路品鉴当地特色美味。”

一个个暗自骂大长老不知轻重,这金雕明显是饿了,不赶快送走这大神,指不定谁要成为活贡呢!在大局面前,牺牲个把别人家的孩子算什么大事情呢?

大家一边欢送金雕,一边阻拦着大长老,生怕他还要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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