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尘归尘土归土
虎都将军春秋大梦功亏一篑,蓬皮亚利用南疆权力的间隙将计就计,巧夺南境兵权。共和国中线大将军受命收复南境,剿灭叛乱,两军阵前一对苦命鸳鸯得以相认,芦苇荡中再续前缘,阴差阳错互诉衷肠,怎知冥冥中自有天意弄人间。
话说二人云雨后相互印证平生所见异相,怎知都见过那叫做普鲁沙的神兽母狮,还都听闻过阿尼与阿尼姆的名字。蓬皮亚与庇佑斯伯爵说了自己怎么阴差阳错成了圣女,又如何带领队伍苦苦找寻自己的爱情,只是隐去了与虎都的那段美人计,省得让他误会自己。时光如梭,儿女情长,东方泛起鱼肚白,俩人恋恋不舍相约黄昏再次来此相会。
问情为何物
两军对垒,又各自按兵不动,两军主帅却在忙着谈恋爱。只恨天长日行缓,三餐无味相思长,痴呆呆往窗笑,念君羞得霞如妆。
晚霞刚映红了西边的云,蓬皮亚就带着两个亲信策马离开了军营,一路狂奔来到芦苇荡,留下随从看马,自己划船上岛等情郎。
登岛后走入大帐,只见庇佑斯比自己来得还早,桌上的酒菜已经备好。蓬皮亚三步并作两步扑入他的怀抱。两人坐下,庇佑斯让她先吃点东西,说都是自己特意带来的。蓬皮亚此刻才觉出饿来,坐在男人怀里大快朵颐着自己的幸福,还不时喂他吃些。
就在俩人情意浓浓的时候,白鹅妈妈突然现身,说:“庇佑斯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一家都是薄情寡义的骗子,不要吃他的东西!快走,快走!”
蓬皮亚嘲笑自己的妈妈:“一辈子没有谈过恋爱,还阻拦我追求幸福,懒得理你。”切断了意识连接。
酒足饭饱后,庇佑斯问蓬皮亚:“你昨天说的经历太过神奇曲折,可是我就纳闷那南境的虎都也不是个笨蛋啊,怎么就那么容易被你拿下了呢?”
蓬皮亚小嘴一撇,笑盈盈地说:“那个草包就是个贪财色鬼,我给他吃了迷魂药,把他耍得五迷三道。”
庇佑斯关切地问:“那他没让你吃亏吧?”
“没有,他以为自己是什么呢,从始至终连我的裙边都没撩开过。不提他了,怪扫兴的,说说我们的未来吧。你打算怎么化解开当前的局势呢?”蓬皮亚把话题岔开。
庇佑斯说:“两军长期这样对垒下去也不是事,你是否能回去解散圣女军,然后率部归降共和国,我们也可以名正言顺地做夫妻?”
蓬皮亚说:“本来我就不想打这仗,圣女军其实都是农民,我已经让他们各自回乡种田了,其它的军队都是虎都的旧部和无家可归的圣女军,我希望他们有选择自己命运的权力,我可以跟你走,可是你原配的妻子呢?她会同意吗?”
庇佑斯说:“我俩本就是政治联姻,来到共和国后本就已经没有了意义,她看我在这里不受宠信,这半年在共和国首都可没闲着,到处结交权贵子弟,为自己的将来做准备。我可不想在这里当绿帽子王爷。如果明天你要是能率领南境投降,那我就在共和国内有了奇功一件,日后飞黄腾达,你我好日子长着呢。”
蓬皮亚很是犹豫地说:“这些军民已经受够了战乱之苦,不管是农民还是军人,其实都是百姓,谁当王坐帝的,还不是生活、纳税、服兵役、当炮灰吗?他们其实根本不在乎这片土地被谁的野心占据,百姓们只想安生地过自己的日子而已。这个国家姓周、王、赵、李,真心没谁在意。可是这样的拉锯战,对于帝王们只是个斗智斗勇热闹的舞台剧,对于百姓就能成十年战乱、妻离子散、兄弟相残的血泪史。
哥哥,你听我一句劝吧,别再给这些君王卖命搏富贵了,你我就此闲云野鹤归隐田园,我疼你爱你给你生孩子,一辈子逍遥,多好啊。”
庇佑斯苦笑道:“小女人心性,妇人之仁,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动荡年代,正是少年建功创业、博得千古美名的时候。只有用绝对的力量,才能拥有自己的幸福。没有实力的人是无法捍卫自己的幸福与爱情的。
你就痛快地说,到底愿不愿意明天率部投降,帮我成就一番事业?”
蓬皮亚被眼前的男人吓到了,看着他的表情,感觉很陌生、很疏离,自己在他眼里到底是什么?一个和他妻子一样的政治筹码?一个登上更高权力宝座要踏过的台阶?一个政治版图上的砝码吗?
蓬皮亚想起自己这半年的种种辛苦:从修道院跑出来,在芦苇荡邂逅,他把自己留在那里空等,自己带着队伍全世界地找他,在虎都的卧室里假意迎合就为了救他,而今天他却……大滴的眼泪滴落下来,声音哽咽,小声呢喃着:“你变了,你变了。”
穿肠的毒药
就在此刻,突然帐篷外一阵异动,一个男人呼啦啦地冲进了帐篷。他后边还跟着另一个男人。
冲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虎都,后边跟着的是个斯文白净的中年男人。
蓬皮亚被这一突如其来的变动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往庇佑斯怀里躲去。可是虎都速度极快,一把上来就拉住了她的手臂,把她拽了出来,并摔在羊皮地毯上。虎都嘴里骂着:“你个狐狸精!我呸!害死老子了!”
蓬皮亚整个人都蒙了:这小岛上怎么会多出两人?这虎都怎么会在这里?他俩怎么过来得没有丝毫声响?难道他们一直都在这里?难道这是他们安排好的吗?
蓬皮亚不敢置信地望向一脸冷漠的庇佑斯,想要从他的表情、眼神中找到答案。
虎都背后的白净男人喝止住虎都,命令他坐下,然后面对庇佑斯说:“不好意思,你也知道,虎都这人就是个莽夫,我没能按住他。不过看来你的小妹妹并不想和我们合作,这样纠缠下去也没有意义了,我们还是直说了吧。”
庇佑斯恭敬地说:“总指挥史见笑了,她只是一时间还没搞明白世界大格局与时代政治的关系,对力量与权力一无所知,请再给我些时间慢慢开导她。”
那个被敬为指挥史的人说:“不用浪费时间了,我想她现在也该开始肚子痛了。小姑娘,你刚才吃喝的酒菜里,我都下了药,就是你骗着我南境特使吃的那种穿肠的毒药。你不要怨我,一报一还,礼尚往来。你有一天的时间,去解散你的圣女军并带领部队投降。如果做不到,那你也就看不见后天的太阳了。
虎都将军一直在呵护你,可惜他的手下都招供了。你使用美人计到将军府,色诱于他,与他行夫妻之实一周有余,骗得他的信赖,让他走投无路造反,自毁清誉。好狠毒的女子!现在你又来故伎重演,继续色诱我军中军主将,想得便宜,你当我们都是傻子吗?
庇佑斯,你昨天与她云雨,可见处子之红信?她就是一个小荡妇,依赖一副好皮囊四处攀附男人,想要一步登天,得一生富贵。好个圣女,就是一个婊子而已!”
蓬皮亚委屈地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他冷漠的眼神犹如路人旁观要被沉江的荡妇。
蓬皮亚感到肚子里开始绞痛,知道自己确实是中毒了。回想刚才在帐篷里说的话,难怪那莽夫虎都会压不住火冲进来,他本是中了情蛊的,会爱自己死心塌地,可惜现在心碎了,情蛊反噬,满满都是对自己的恨。
想想自己今天一天心心念念的,都是这个冷眼旁观给自己下毒、让他人听墙根的男人,就觉得自己太好笑了:自己居然为了这种人相思成疾,跨越大半的国家来救他、来找他,自己真是瞎啊!
蓬皮亚笑着,哭着,哭着,笑着,想起刚才白鹅妈妈的话,内心一阵翻涌:情为何物?爱是什么?自己一生中见过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都是想要自己的身子而已。
暗咬朱唇,说道:“好吧,我输了。千般不是都是我的错,我要怎么做你才肯给我解药呢?”
指挥史冷笑道:“这才是个聪明的姑娘。很简单,明天开城投降,交接兵权,一切都就绪了,自然我会给你解药。相信我,一个活着的、投降了的圣女对共和国更有用处。”
蓬皮亚挣扎着爬起来,庇佑斯想伸手上去扶她,被甩开了,只能看着她踉跄着跑出了大帐,独自乘船离开了小岛。这时满天的星光,月色和昨天一样地美。
内忧外患
蓬皮亚与亲信回到大营,一头冲进自己的帐篷,呜呜地哭了一夜。心空了,肚子在痛,脑袋木木的,眼泪止不住地滴落着。枕头全湿了,她不能哭出声,但她哭得觉得自己就要从里边裂开了。
蓬皮亚一早通知:中午召开全体中高层将领会议,有要事宣布。
刚通知下去没多会儿,自己的帐篷里就进来了两名帝国军装的男子,一胖一瘦。自己的侍卫既没有报告,也没有阻拦,他俩也没有敲门或报告。
蓬皮亚看着两人,一惊,喊着侍卫,却没人答应。
胖子说:“别喊了,圣女大人。哦不,应该是索菲亚修女或蓬皮亚小姐,你的把戏演到头了。从你开始闹事时起,帝国就在关注你了。只是没想到你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搞出那么大的动静。帝国内的难民流兵本来很难治理,多亏了你,把他们都凝聚了起来,并形成了可被帝国所用的东西。
帝国需要你这样的人物,所以也就一直没有戳穿你的身份,其实你们村的神父早就把你的信息出卖给了帝国。你一直都做得很好,可惜你不该去私会你的情郎哥哥,那个大叛徒。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监控之下,你身边的所有侍卫都是我们的人。小姑娘,你还是太嫩了。
现在你只有两条路可走:你可以继续做你的圣女,为国家效力,过自己的好日子,但今天必须要和共和军展开全面的战斗。或者我们会把你不堪的身份公之于众,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冒充索菲亚修女,妖言惑众,私通敌国,意欲出卖同胞换取富贵。然后我们会像烧死你妈妈那样,在众人面前烧死你。你今天中午的会议到底要怎么说,就看你的了。蓬皮亚小姐,中午见!”
中午的军事会议上,蓬皮亚面色憔悴,她在这些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将领面前说:“感谢大家一路来陪伴我走到了今天。或许我们本该早在几个月前就饿死在他乡的荒野上,但是因为神圣的牵引,我们走到一起,并从布衣平民、逃兵、难民、奴隶,变身为了可以左右自己命运、为自己抗争奋斗的主人。
你们尊我敬我为圣女,可是我不是,我也只不过是一个平凡而普通的女孩,有着自己的渴望与追求。我想活下来,想要得到属于自己的幸福,我不觉得我有错。我努力了,我尽力了,你们也一样。
帝王间的战争,版图边界的挪移,只是他们税金与权力的涨缩,可是对于你我这样的百姓,却是血肉的生活和遍地的白骨。他们的野心由我们的性命铸就,其实给谁种田、给谁纳税、广场上挂着谁家的旗帜、那总督是谁的亲家,哪样与我们有关!你们的父亲、丈夫、儿子,被送上战场,倒在相互的枪口下,而他们在自己的城堡里数着一箱箱的金币!
够了,这样的世道够了!我累了,倦了,不想再如此地生活了。今天是最后一次军事会议,谁想要继续搏功名,谁就继续玩这个游戏;谁想要回家,就回去吧。
最后我要告诉大家,我不是什么圣女索菲亚修女,我的名字叫做蓬皮亚。”
说完这些,蓬皮亚留下一众交头接耳的将领们,独自起身离开会议室,走回自己的帐篷。那一胖一瘦两名帝国军官,被这变故惊呆了,全然不知要如何应对或挽回。
蓬皮亚回到自己的帐篷,要求洗一个热水澡。洗完澡,找出一身漂亮的裙子穿上,画好精致的妆容,平躺在自己的床上,享受着肚子里的绞痛。女人肚子痛,很正常,她不怕,毕竟疼不了多久了。她开始期待傍晚——太阳走得太慢,日子太长,到了晚上,一切就都解脱了。
大营里这时已经乱了,她懒得搭理外边发生的一切。这个世界已经和自己无关了,自己爱过,恨过,拼搏过;被别人伤害过,也伤害过别人;戏弄过他人的感情,也被感情所戏弄。眼泪从眼角不争气地流下,或许不是惋惜,也不是因为腹痛,就是在流着。
白鹅妈妈又出现了,小老鼠也跑了过来。蓬皮亚不知道她俩是自己意化出来的陪伴,还是真的就存在的现实,不过现在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到了黄昏自己就解脱了。
破 防
共和国军其实没有等待蓬皮亚真的作为什么,他们只是想要扰乱帝国军心和制造机会。就在圣女军中午召开中高层军事会议的时候,虎都将军和自己的一干中高层将领潜回了南境,各回旧部,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给了自己的手下听,消除了南境军队对共和国中线部队的敌意,然后诱捕了从圣女军军事会议散会后回到各个部队的将领们。
不到傍晚,各个军营、城头的旗帜又换了回来。那一胖一瘦两名帝国军官本想在散会后找蓬皮亚麻烦的,结果自己先被共和国派来潜伏的内奸给暗杀了。
一个下午的时间,南境又一次变天。这一周来百姓们就看城楼上来回换旗子玩了。军队一会儿一个主子,也不知道该为谁卖命了,只要今天晚上的饭管饱,月底有军饷就成。圣女军返乡的农民也懒得跑了,谁来不是交租纳税啊,踏实地在家种地吧,至少不会饿死他乡。于是一场轰轰烈烈的农民起义,就这样消失在历史的长河里。
不过并不是全境都那么太平地过渡:圣女大本营中与共和军还是展开了激烈的战斗,很多不甘心就此消亡的军官带着死忠的战士,为了自己心中的信念战斗到了最后一个人。圣女大营被炮火荡平。
傍晚开始阴天,紧跟着倾盆大雨洗刷了大地上的血迹。大雨后没有出彩虹,而是绵绵不断的细雨,天始终是阴沉着,这一夜看不见星月。
四处都是炮火后的残垣断壁,共和国军在清理战场。庇佑斯缓步走入圣女大营中,来到中军帅帐。帐篷已经被火烧化,只留下部分枝干在冒着烟。
帐的废墟内有一张保存完好的床,床上熟睡着一个美艳的少女。她看上去很安详,除了嘴角流淌出来的黑血,那血已经干涸。
庇佑斯此刻心里很复杂:他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这个女孩。他想要让她起来骂自己、打或踹自己几脚也是好的,可是她太安静了,安静得让他不知所措。
他爱过她,他还在爱着她,她是自己的初恋,自己真切地只爱过她一个。可是就是自己把她亲手葬送掉了。因为什么?因为他们说她是荡妇,因为自己渴望的名利,因为她只是个乡野的村姑,或许……自己也不知道。
好像一切就这样发生了,一切都理所当然,又好像哪里不对。自己一生追寻着力量,可是现在面对着沉睡的她,自己突然感觉好无力:武力、权力、科技力、信仰力,好像在生死与感情上都毫无力道,力到底是什么?
这个女孩,一生在追寻着、寻找着,渴望着爱与被爱,那爱到底又是什么?自己真的爱过吗?自己的婚姻、自己的妈妈、自己的爱,就冰冷地躺在那里。
昨天,就在昨天,她还在自己的怀里,是那样地柔软,那样地温暖,她的头发是那样地香,那样地好闻,她的心跳着我的心跳……
庇佑斯抱起她的尸体,走到雨中。抬头望着没有星月的天空,任由雨水冲刷着自己的泪水。他想哭,他在哭,但没有声音,也没有动作,面部在颤抖,身体在颤抖,心在颤抖。
心空了,心死了——庇佑斯抱着自己的新娘,固化在那一刻,就那样地死了,死于心碎。
庇佑斯站起身,雨水打在自己的脸上,不再有感觉,身体好像轻盈了许多。他看见四周士兵们匆忙地跑来跑去,自己有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因为自己好像在慢慢地往天上飘。低头看,自己就在地上,手里抱着心爱的姑娘。
如果地上的那个是自己,那现在这个看着自己的人又是谁呢?身上的铠甲好像不再沉重,自己还在往上漂浮,离地已经有一人多高了。
庇佑斯很好奇:这是什么情况?
想要重新进入那个地上的自己,却好像隔着什么进不去。一个骑士乘着马从这里驶过,那马和骑士都穿过了自己的身体,对方毫无察觉。
仔细地看看四周,还有不少像自己一样的人在飘着:有帝国的士兵,也有圣女军的人,有些在那里和自己一样发呆,有些还在继续相互厮杀着,好像全然不知道一切战斗早已结束。
我在这里,那蓬皮亚为什么不在这里啊?
庇佑斯尝试着在附近飘着寻找蓬皮亚的踪影,可是没有找到。
她不会是早走了吧,她会去哪里呢?回家了吗?回到那个修道院吗?
刚想到这里,庇佑斯就闪现在了修道院里。不是吧?这都能成!
四处飘荡,没有找到蓬皮亚。想要问其他修女,可她们看不见也听不见自己。
她会在哪里呢?小农场吗?念头所执,身形所至,庇佑斯闪现在农场的废墟处。还是没有蓬皮亚的身影。
庇佑斯有些放弃了。他想到了自己的妈妈和妻子——她们会不会因为自己被怀疑叛变而被难为?刚一想,自己就出现在了共和国首都自家的庭院里:妈妈正在吃晚饭,旁边有佣人照顾着。她一边吃东西,一边说:“真奇怪,今天下午总是惶惶的感觉,刚才吃葡萄居然会掉下一颗牙齿来,真是老了。”仆人在一旁安慰着,说着宽心话。
妻子呢?怎么不陪着妈妈吃晚饭?刚想到妻子,自己就闪现到了一处豪宅中。妻子正在与一个男子对饮,一看就知道两人关系亲昵,相互调侃嬉笑着。
妻子说:“那个废物,半年都难得回一次大都,满脑子就是军功和将来的事业,嫁给他真是倒霉。姨妈当年说给他当伯爵夫人有多好多好,没想到就是一武夫,什么情调都不懂,更不知道怎么疼人。”
庇佑斯气得火冒三丈,扑过去要掐妻子的脖子,结果扑了个空。妻子打了个喷嚏,然后娇柔地说:“这入夜风寒了,我们回屋吧。”便与那胖男人起身,摇摆着腰肢走入了内室。
庇佑斯心想:罢了罢了,妻子在外边,这定然不是一天两天了。妈妈对官场经营深谙其道,我也用不着操心她们的生活了。自己一辈子,为了这个,为了那个,就是没有为自己的心意而活。今年二十一岁,一生就结束了,所图所谋都是一场空,罢了罢了。
这时,身边突然有人说话:“阿尼姆,走吧!阿尼已经回来了。我们需要商量一下下面怎么办,问题很严重了。”
庇佑斯回头一看,没人。
抬头一看,正是那发光的母狮子在召唤自己——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
——《虚空法界》 第三册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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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空细雨社
2023年1月